云渺惊讶地抬头:「秦检察官?」
「是啊,」老人点头,「那么英俊的年轻人,总是一脸严肃。你们年轻人呐,有些事,放不下就是放不下。」
504室,案发现场,现在是空置的。防盗门上仍残留着一道深深的划痕,老人说那是当年警方撞门留下的。
门锁已经生锈,但门却未上锁,似乎常有人来。云渺戴上手套,轻轻推开门,带着本能的警觉。
门轴发出长长的呻吟,仿佛诉说着过去的痛苦。
室内空荡荡的,尘埃在稀薄的光线中飘舞,只留下几件无人认领的老旧家具,被白色防尘布覆盖。
阳台门开着,雨水飘进来,地面湿滑,形成一条蜿蜒的水痕。
云渺走向墙角,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弹孔,十年未修,周围的墙纸已经脱落,露出了斑驳的水泥。
她凑近观察弹孔,借用刑侦队老同学借给她的便携式弹道测算仪仔细检测,心脏骤然加速。
这并非普通制式子弹留下的痕迹。弹孔周围呈现出不规则的星形裂纹,子弹旋转时留下的纹路异于任何警用武器。
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测量工具,确认弹孔直径,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是特制子弹,可能是为了逃避弹道鉴定。
「就是这里。」老人的声音颤抖,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当时血迹从这里一直延伸到门口。」
「你父亲来查看时,站在这个位置看了很久很久。」
云渺蹲下身,用手机拍下弹孔照片。她注意到角度有些奇怪,如果凶手站在门口,弹道不应该是这个方向。
这暗示着射击位置可能与官方记录不符。台面上的一块石膏碎片引起了她的注意,翻过来,下面有几滴变黑的血迹。
形状不像是喷溅状,而更像是从高处滴落。
她起身环视房间,透过落灰的窗户看到外面的雨势渐大。十年前也是这样的雨夜。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人,命运却因此永远改变。
在窗台的右侧边缘,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相框,玻璃已经碎裂,但框架完好。
照片已经褪色严重,几乎看不清内容。云渺直觉这不是普通的褪色,而像是被故意处理过。
她取出手机,打开紫外线功能照射照片,原本模糊的影像逐渐显现——那是一张三人合影,其中一人的面孔被故意涂黑。
「你们云家和秦家的孩子,就这样被卷进去了。」老人叹气,声音里满是遗憾,「多好的两个孩子啊。」
云渺猛地抬头:「您认识秦默?」
「当然,他常跟你爸爸一起来。」老人的眼神变得柔和,「那孩子总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眼神却很坚定。」
「他问的问题很少,但每一个都直指要害。」
老人走向窗边,轻轻抚摸着窗框。「最后一次见他,大概是五年前吧,他独自来的,在这站了很久,看着这弹孔。」
「我问他是不是有了进展,他只说『快了』。」
云渺心头一震。秦默从未提过他回来过,更没说过他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他到底隐瞒了多少?
「他当时看起来怎样?」云渺不自觉地问道,声音比预想的要轻。
「疲惫,但坚定。」老人回忆着,「眼里有种让人心疼的执着,就像他父亲一样。」
「他还带了个黑色公文包,很小心地避开监控,当我问起时,他说里面有真相的钥匙。」
云渺把玩着手中的袖扣,意识到父亲和秦默可能早已在暗中联手调查。
如果按照《刑事诉讼法》第八十七条规定,即使是陈年旧案,有新证据出现也可以启动重审程序。
而这枚袖扣,特殊弹痕和照片,足以构成重大物证链条。
在房间的角落,云渺注意到地板有一处颜色略深的区域,形状像是长期被某种重物压过。
她蹲下身,用指尖轻轻触摸,感到地板有轻微凹陷。这处痕迹位置刚好与弹道方向一致。
「这里以前摆放过什么吗?」云渺问老人。
「一个保险柜,」老人回答,「案发后就被警方带走了。但奇怪的是,一年后又被送回来,放在原位。」
「后来秦检察官每次来都会仔细检查它,还拿出一种特殊仪器测量什么。」
「保险柜现在哪儿?」
「不知道,」老人摇头,「大约三年前突然不见了,没人知道是谁拿走的。」
云渺站起身,这又是一条未被记录的重要线索。保险柜的存在和消失都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
告别老人后,云渺站在楼下的雨中,暴雨突至,雨点如织,模糊了周围的一切。
这里曾是她和秦默避雨的地方,也是十年前他们最后分别的地点。
那晚,愤怒的话语,决绝的转身,没想到竟成了十年的诀别。
雨滴重重砸在肩头,冰冷刺骨,仿佛十年前的痛楚重新袭来。
手机振动起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秦默的消息:「你在哪?不安全,马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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