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霞光满天,太湖上波光粼粼,白色的水鸟在空中盘旋觅食。为了赶上早上的集市去卖鲜鱼,水生和爷爷半夜就开始捕捞。
水生今天很高兴,一个晚上捕的鱼是平常的两倍,他担着箩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鲜鱼,有鲤鱼、鲫鱼、白鱼、银鱼甚至还有鳜鱼白虾青虾等等。他卷着裤脚,敞着太阳映照得红通通的胸膛,脚步轻快地担着鱼往城里走。爷爷忙活了半夜,便留在船上休息。城里酒楼多,有钱人多,鲜鱼虾能卖个好价钱。
快到城门口,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来。“姆妈,姆妈——”他不知他娘为何这么早进城。他娘无利不起早,没钱她可不会到城里瞎逛。他心里咯噔一下,城门口悬赏告示还在,十两银寻从太湖上被救上的女子。
水生娘看见儿子,笑得合不拢嘴。将他拉到他僻静处,拿出一个锃亮的十两纹银,正要说话,一股怒火从水生心中熊熊燃起,果然他母亲做出了见钱眼开的事情,他将银子夺过,扔在地上。“果然如此,娘,你怎能赚这昧良心的钱!”水生脸红脖子粗,也不管担来还没去早市卖的鱼虾,头也不回地往家跑,他要赶在鞑子到之前,通知睐娘逃走。
水生娘气得想打儿子,顾不上骂儿子,忙去地上捡银子,对着他背影大吼:“水生,你发什么疯,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水生象风一样跑进小院子,气还没喘匀,便大喊:“睐娘,快走!鞑子要来抓你了。”
睐娘心头咯噔一下,头疼,这一天终于来了。
徐细娘正低头绣花,她娘一大早赶她来水生家学绣话。“她就是鞑子要抓的人。”徐细娘顿时明白过来。徐细娘将绣活一扔,站起身,道:“她跑了,你们家怎么办?”
水生娘对这所谓的“侄女”来路一直支支吾吾。她娘派她来水生家一来学手艺二来打探水生表妹到底有何古怪。原来睐娘就是水生爷孙从太湖救起的人,鞑子正悬赏找她呢。
水生不耐烦地道:“细娘,别乱打听,你回家去。”
徐细娘瞪圆了眼,大大地不舒服起来。从前水生家想求着与她家结亲,水生娘对她好得亲闺女似的,水生也待她如亲妹子一般。自从来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的表妹,对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现在竟赶她走。
她气呼呼地往家走,一进门就和她娘抱怨:“什么表妹,不就是湖里拣的一个小娘嘛。还是个逃犯!鞑子正要来抓她呢。”
细娘姆妈一听来了精神,忙仔细询问。徐细娘吱吱唔唔也说不清楚。她是个急性子,扔下手里正在缝补的鱼网便往水生家跑。
巧的是水牛娘正气喘吁吁地担着一担鱼回来。
“哟,水生姆妈你的鱼怎么全担回来了?咋回事?”细娘姆妈一脸想听八卦的神情。
“哼!我家臭小子见了我就将我卖绣品的十两银子扔了,鱼也不卖了,疯了似的往回跑。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累死我了。”水生娘边喘气边说。
“你哪来的十两银?莫不是报官的赏银吧?”细娘姆妈一副我全知道的表情。
“你,你,你怎么知道?”水生娘有些慌张,“我才没那么傻,杀鸡取卵傻不傻。你看睐娘做的绣活多值钱,那幅吉祥如意寿比南山图被我以前干活的主家看上,老太太当场赏给了我十两银。”
细娘姆妈知道睐娘绣活好,没想到这么值钱,嫉妒得眼睛微红,心中发酸。她逼着细娘去学,结果自己女儿一朵花也绣不好。睐娘说要以画入绣,绣品才能出众,她又央着睐娘教细娘画画,睐娘也大方,便教了细娘一些画画技巧。
“你这些鱼现在去卖也晚了,不如上我家,我和细娘帮你一起收拾,做成鱼干卖干货铺吧。”原来睐娘就鞑子要抓的人,水生娘也没有报官,只是个误会。只要去衙门说一句就可以得到十两银,有了钱,她家就可以去城里支起个小买卖,以后儿子也可以有钱去私塾读书。白花花的银子的好处一下子占据了细娘姆妈的脑子。
细娘姆妈心生一计,她也要十两银!凭什么好事全被水生娘一人得了?
她笑着热情地边拉水生娘,还抢着担担子,又道:“你别管水生,年青人咋咋呼呼常有的事,我们家细娘也是三天两头给我甩脸子。走走走,家里蜜饯,瓜子给你备着了。”
水生娘有些爱贪便宜,心想,她家怕水生不娶细娘,上赶子巴结,不如顺水推舟,先吃点蜜饯,上次吃的那甜枣蜜饯还真好吃。水生那臭小子,待会再去收拾他。
一进院子,细娘姆妈便让细娘帮着收拾鱼,细娘不情不愿,她娘附耳说了一句话,她便眉开眼笑地去收拾鱼了。
水生娘则被让进堂屋,瓜子、蜜饯,茶水都利索地被细娘姆妈端上来。
细娘姆妈对细娘招招手,从怀里掏出小布包,拿出一根银簪。簪的一头是一条银鱼,闪闪银光一活泼灵动,细娘高兴地抢过来,插在头上,又忙端来一盆水左顾右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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