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的蓝光映着陈小雨惊恐的脸,直播间里的弹幕正以每秒三百条的速度刷新。她刚说完“感谢榜一大哥送的阴阳草”,脖颈上突然浮现出诡异的青纹,像藤蔓一样缠绕至下颌。三公里外的清阳堂分舵里,张三昊猛地捏碎了手中的罗盘针——那枚以湘西赶尸匠骨灰炼制的指针,此刻正指着直播平台的LOGO疯狂震颤。
“又是AR滤镜搞的鬼!”萧凡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屏幕还停留在陈小雨的直播间。画面里,主播戴着兔子耳朵特效,却在特效边缘露出半片枯叶状的纹路,“昨儿茅山观里的WiFi被这玩意儿蹭断三次,查IP全是东南亚的肉鸡!”林晚秋没说话,医用手套下的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光谱分析图:“青纹毒素和傣族‘阴阳草降头’的生物碱吻合,但传播路径……”她放大屏幕,只见弹幕里每隔三条就有个账号发送“摸摸脖子有惊喜”的 emoji,点开用户头像竟是统一的黑底枯叶图案。
张三昊突然站起身,道袍袖口的朱砂符篆在荧光灯下泛着微光:“阴阳草降头的特性是‘共生’,必须有活物作为蛊引。”他抓起桌边的无人机遥控器,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全市热点区域的蛊毒浓度热力图,“萧凡,定位所有使用‘枯叶滤镜’的直播间;晚秋,查这些账号的注册信息有没有关联;我去——”话没说完,无人机突然失控撞向屋顶,监控画面里闪过一片枯叶形状的黑影。
“在城南电竞馆!”林晚秋指着地图上突然爆红的热力点,“那里正在举办‘枯叶杯’手游联赛,赞助商是家刚注册的东南亚公司。”萧凡已经套上印着“茅山WiFi信号增强器”的队服,手里晃着个改装过的手机支架:“刚写了段代码,能把AR滤镜替换成我的‘醒神铃’音频,看谁先被洗脑!”三人冲出分舵时,张三昊回头瞥见墙上的电子屏——“天玑善念”APP的注册用户数刚突破三千万,而此刻,正有无数红点在地图上闪烁,像被枯叶覆盖的星河。
电竞馆内声浪震耳欲聋,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枯叶滤镜”正随着选手的操作闪烁。张三昊逆着人流冲进后台,正看见一个穿傣族服饰的女子将草人塞进直播设备,她手腕上的蛇形纹身突然亮起——那是幽冥阁“十殿阎罗”护法团的标记。“宋帝王的传人?”张三昊捏诀的手顿了顿,对方甩出的蛊虫却在接触到他掌心“善念值”光纹时爆成青烟。
“愚蠢的正道!”女子掀开衣襟,里面密密麻麻全是阴阳草的根茎,“知道为什么选电竞吗?年轻人的执念最纯粹,正好滋养我的蛊母!”她话音未落,全场观众的手机突然同步播放刺耳的童谣,屏幕上跳出枯叶图案的倒计时:“3,2,1……”林晚秋冲进场内,针管里的血清在灯光下泛着蓝光:“这是用祝由十三科‘癫狂科’配方改良的抑制剂,能暂时阻断生物碱和神经元的结合!”
萧凡早把手机支架改装成了信号发射器,广场舞音箱里爆发出改编版《最炫民族风》:“茅山的铃声是我的爱,苗寨的蛊毒快走开!”他踩着电竞椅跳上舞台,手游手柄甩出的不是技能,而是写满“净心咒”的二维码贴纸。那些刚要摸脖子的观众突然愣住——手机屏幕上的枯叶滤镜变成了萧凡的鬼脸,弹幕里齐刷刷飘过“这主播好沙雕”的评论。
“没用的!”傣族女子狂笑,从草人里抽出根人骨笛子,“二十年前你们封印我师父,今天我就用这‘枯叶笛’唤醒所有中蛊者!”笛声响起的瞬间,张三昊看见观众席里站起无数青纹缠身的人,他们瞳孔里倒映着相同的图案——枯叶覆盖的天玑罗盘。他猛地想起在敦煌密卷里看到的记载:“阴阳草降头,以执念为土,以妄念为肥,可种出……”
“人心!”林晚秋突然扯开自己的白大褂,里面穿着印着“科学玄学一家亲”的文化衫,“你们看!这是陈小雨中蛊前发的私信,她说自己总被网友骂‘照骗’,所以才用滤镜——”她举起平板,上面是陈小雨直播间的录屏,“每个中蛊的人,手机里都有段被放大的缺点!”张三昊心头剧震,罗盘指针竟指向自己——他想起昨晚为冲业绩,偷偷给“天玑善念”APP加了个“颜值打分”功能。
傣族女子的笛声突然变调,草人里钻出的不再是蛊虫,而是无数条由弹幕组成的黑蛇:“看看这些!‘你太胖了’‘这颜值也敢直播’‘肯定开了十级滤镜’……”黑蛇扑向张三昊,却在触碰到他道袍上的“善念值”刺绣时化为光点。萧凡趁机把手机支架怼到女子面前:“来看看真正的滤镜!”屏幕上播放着网友自发剪辑的视频——环卫工阿姨用落叶拼出爱心,外卖小哥冒雨送药时淋湿的后背,每个画面都带着温暖的光晕。
“不可能……”女子踉跄后退,草人突然炸裂,露出里面蜷着的幼童尸体,“这是我师父当年没救活的孩子,他父母就是被网络暴力逼死的!”林晚秋的祝由针突然发烫,针尖指向尸体手腕的胎记——那形状竟和陈小雨直播间的logo一模一样。张三昊终于明白,所谓阴阳草降头,不过是把人们心里的恶意具象化,再用AR技术催化成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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