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青玄又做了那个梦,梦里那个邪恶的男人把她按在床上,指尖如蛇信般爬上她的衣襟,布帛的撕裂声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迎面扑来,从没有过的羞辱和恐惧令青玄瞬间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踹向了那人的下腹,男人吃痛放开了她。
她趁机夺门而逃,男人一直追到大街上,铁钳般的手掌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往院子里内拖。她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千钧一发之际她从衣袖中摸出一枚长针,直直刺向男人的百会穴。
男人轰然倒地,不断抽搐,而后从鼻子,眼睛,耳朵,口中慢慢流出汩汩鲜血。
“杀人了!杀人了!”
不知道是谁先喊起来的,青玄转瞬间就被围上来的人潮吞没。
“放开我,不要抓我!”
少女的哭嚎声穿过人群,划破长街,却碎在众人的指责声中,那些骂她巫女的声音里,藏着比刀刃更冷的恶意。
“我不是巫女!”
青玄从噩梦中惊醒,满脸的肃杀之气,眼神冰冷至极。
已经多久不做这个梦了,为什么又梦到了那个人?”
“你怎么了?青玄。”同住一间屋子的元霜轻轻摇晃着青玄胳膊,满脸关心之色。
“我,我没事,刚刚做了个可怕的梦!”稍稍恢复了些许平静的青玄,心有余悸道。
“那就好,你刚刚一直在说梦话,我吓了一跳!”元霜眼神复杂道。
“那,那我都说了什么?”青玄慌忙问。
“恩,什么放开我,不要抓我之类的,好奇怪!”元霜沉默了一会,想了想说。
青玄长出了口气。
“我做了个噩梦,说的都是梦话,你别当真!”
“哦哦,没事就好!早点睡吧!”元霜笑的一脸柔和,一转身却立即变了脸色。
“好,你也睡吧!”青玄低低道。
那一夜,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却也都没有再睡着。
元霜突然想起一件往事。那是大约三年前,有一次她跟父王外出游历,路过榆安城时,见到一对男女当街争执,那女子不知道做了什么,男子突然就七窍流血而死。
一众百姓拦住那个女子说要抓她见官,那女子当时说的就是:“放开我,不要抓我!”
当时那女子披头散发,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是她即使在战场上都不曾见过的寒芒,一如今夜的青玄。
那女子尝试了几次都没有冲出众人的包围,突然就以手覆唇,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接连吹出好几声怪异的音符,而后就不知从那里突然跑出来一头凶猛的白狼,那白狼冲进人群,见人就咬,女子趁机不知所踪。
父王告诉她,那个女子就是传说中的巫女。这种人身负异能,情绪激动时难以自控,会给身边人带来灾难。
这件事后不久,元霜就跟父王回了边关,日子久了渐渐淡忘了。直到今夜她听到青玄那一句句梦呓,再次在青玄身上感受到那种可怕的气息。
原来身边这个看似温良无害的女孩,竟然就是当日那个当街杀人控兽的巫女。她会因自身的异能给身边人带来灾难。如果叶护知道这件事,还会愿意娶她吗?
此后元霜突然不再避讳对叶护的喜欢,即使当着青玄的面也开始亲热的唤他:“阿护”。她故意在青玄面前作出和叶护亲昵的样子,故意坠马取得叶护的怜惜,和他同乘一骑回村,假借颠簸搂住了他的腰。
不多时整个猎户村,茶余饭后几乎都是他们之间的闲言闲语。
青玄不断说服自己,他们三个人彼此是最好的朋友。阿元只是性格直爽,不拘小节,直到她明显感觉到,元霜对她突然的冷淡和对叶护过分的热情,最可气的是,叶护对此不仅毫不避嫌,似乎还挺享受这种暧昧的感觉。
他们志趣相投,都善骑射,在一起时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他们两人,男的高大英俊,女的明媚艳丽,宛然一对璧人。三人行时,青玄惊觉,她似乎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青玄开始因为元霜跟叶护呕气。开始阻拦叶护和元霜一起外出;开始强迫叶护跟她一起采药;开始刻意分开两人。青玄突然的反常,令叶护不悦,两人之间开始不断因此争执。
但每一次,只要青玄一掉眼泪,叶护就会投降,就会尽量顺着她。即使他很想跟元霜出去测试新的弓弩,但因为青玄不同意,他也会选择陪青玄一起采药,只是常常会在采药时心不在焉的睡着。
元霜的不满情绪日渐加深,她开始当面指责青玄:“你为什么要一直缠着阿护,你看不出来他跟你在一起时有多无聊吗?阿护他喜欢打猎,不喜欢采药,你能不能不要强迫他,日日陪你做这些小女儿的无聊事!”
这些日子青玄心里本就对她压着火,此刻干脆都发泄出来。
“元霜,你是真的喜欢打猎,还是喜欢陪你打猎的人?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元霜被说中心思,也不否认,她直视着青玄冷笑道:“我是喜欢阿护!你又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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