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倾城睁开眼睛时,君护已经上朝去了。
红玉一脸笑意的端着热水走进来问倾城道:“王孙妃昨夜睡的可好?”
倾城连忙起身问红玉道:“监国什么时候走的?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哪敢啊?监国可说了,王孙妃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学规矩的嬷嬷来催,奴婢也是这么回的,您不知道那嬷嬷脸色有多难看,可愣是不敢说一个字!”
红玉眉飞色舞的正说的起劲,倾城打断她道:“好了,快别说了,扶我起来!”
红玉连忙来扶她,见她起不来身立即笑着抱怨道:“监国也太不知道疼人了!”
倾城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打断她道:“说什么呢?是昨日学规矩时站的太久才起不来身的。”
“哦哦哦哦!”红玉连忙点头,接着又悄声问道:“奴婢昨夜在门外守了一夜,你们怎么一直没熄烛?这多难为情啊!是王孙不让的吗?”
“闭嘴!”倾城见她没完没了,没个正经话,立即斥道。
“原来监国有这种怪癖!”红玉仍然自顾自道。
“你还说!”倾城气急,这丫头没有绿珠在旁点管着,越发无法无天了,真担心她祸从口出,可自己的话她可是一点都不怕,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用早膳时,看到有红豆粥,倾城不禁就想起小苏平日最爱吃甜甜的红豆粥,自从他被送到她身边,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分别过,不知道今日一早小苏起来看不到她,会不会哭闹?
“不会的,小苏有苏师傅在呢?您就别操心了。奴婢倒是觉得王孙妃你应该趁此机会和监国尽快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您的地位就没人可以撼动了。等监国日后做了王上,您就是王后,你们的孩子就是太子。”
红玉一脸兴奋的说着,她今日听到宫人私下议论,南安王命不久矣,监国将会继位,想到倾城能做王后,她就兴奋不已。
倾城却已然变了脸色。
“住嘴!”你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吗?你若再如此口无遮拦就回太子府去。
红玉从没见过倾城如此疾言厉色,立即跪下请罪。
“王孙妃,奴婢错了,奴婢自罚掌嘴!”说着真的接连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倾城顿时心软。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你再如此被人抓住把柄,我也保不了你!”
用完早膳倾城准备继续去雍和宫学规矩。就听进宝传话说:“监国说了,他已秉明良妃娘娘您从今日起要每日去太极宫为王上侍疾,就不去雍和宫学规矩了。”
倾城长出了口气,不用去看良妃的脸色真好,否则紫英和紫青的事少不了她又要受良妃一番训斥。去太极宫好,一来可以尽孝,二来也乐的清净。
太极宫一派庄严肃穆,因为南安王一直昏迷不醒,内殿中的厚重的几层幔帐全部都放了下来,导致殿中空气浑浊,倾城待了一会就觉得憋闷不已,她连忙收起一角幔帐,又打开了一扇小窗通风,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些。
她在南安王病榻边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一个宫人进来伺候,看到南安王额上有汗,她便拿起一旁的方巾帮他轻拭,此时内监总管黄明昊正好端着药碗进来,一看到内殿看了窗,收了幔帐,立即小声惊呼道:“是谁开的窗?不要命了吗,快关上,关上,太医交代了王上绝对不可受凉。”
倾城连忙起身朝黄明昊解释道:“是我开的窗,内殿太憋闷了,王祖父在病中本就呼吸不畅,我觉得透透气也好。”
黄明昊面朝倾城恭敬的做了一揖,而后解释道:“王孙妃有所不知,太医说了王上这病见不得风,故而不能开窗,王孙妃若不适可在殿外等候。”
倾城心中不悦,他这是什么话,她是来侍疾的,坐在殿外侍什么疾?看到他手中的药碗,倾城接了过来。
“本妃是来为王祖父侍疾的,就让本妃来喂药吧!”倾城端起了王孙妃的架子。
黄明昊见她目露不悦,立即躬身递过药碗,眼中却微不可察的露出一抹讥讽之色。
倾城将南安王扶坐起来,才惊觉这个曾经只能在宴会上遥遥一望的一国雄主,如今竟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生老病死果然是每一个凡人都无法逃避的宿命,无论身份高低贵贱,谁都终究难以抵御岁月和疾病的侵蚀。
他是君护的祖父,便也是她的祖父,倾城心中升起悲悯,她拿起汤勺一点一点将药喂进他口中,可南安王久病体衰,不仅自主吞咽困难,而且身体靠着靠着便从床头滑了下去,喂进去的药竟有大半都流了出来。倾城累的汗流浃背,却用余光看到黄明昊正一脸看好戏的神色。
倾城立即命令他道:“黄公公,你过来搭把手,把王祖父扶坐起来,不能让他的身体再滑下去。”
黄明昊只好将南安王扶坐在他怀里,倾城半跪在榻前拿着汤匙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药,又花了大半个时辰两人都累的够呛才终于将剩下的药都喂了进去。之后她又伺候南安王躺好,帮他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不想却因半蹲的太久导致腿麻,差点就摔倒在地,还好黄明昊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黄明昊在心中感叹,这个异国的公主反倒比南安王的一帮子孙伺候的还要尽心。
倾城在太极殿独自照顾南安王许久,直到午膳时分才回到肃政殿,刚一进殿,倾城立即一脸凝重。她连忙仔细翻看了自己从不离身的几本医书,来验证自己的猜想。南安王颜面虚浮,口唇发黑,脉相迟缓,下肢浮肿,明明是肾阳衰微之症,可太医开的药方却是解毒之方。
南安王也许之前确实是中了丹毒导致了昏迷,可连服了这么多日的解毒方,已然导致他肾阳衰微,如若再服下去只会让他体衰而亡,这些药如今不是在救命而是在催命。
想到这里倾城不禁惊出一身冷汗!阳光透过窗棂,在倾城手中的医书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倾城越看越心惊,是谁想害南安王?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君护,他到底知不知情?他会是幕后主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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