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灯牌在夜色中闪烁,路风拨动吉他弦,带着几分颤意的音符瞬间流淌而出。
这是弦乐团第一次在“破晓”酒吧驻唱,台下挤满附近艺术院校的学生。
路风扯松领口,汗水沿着喉结滑进黑色铆钉choker,《临界阈值》的前奏像生锈的齿轮开始转动。
本该撕裂耳膜的重金属编曲,被他改成了沉郁的蓝调。季斯安诧异地回头,看见路风垂着眼睫,拨片在琴弦上刮出沙哑的叹息。
第二首《心频共振》更诡异,路风把副歌部分的嘶吼全部替换成念白:“在十的负三十五次方米的世界里/爱是概率云......”
鼓手数着拍子心惊肉跳,眼神里满是慌乱与犹疑,不断偷瞄路风,这特喵的说来就来?
台下几个听过的观众面面相觑,有人小声嘀咕:“路少爷改走意识流了?”
演出结束后,路风全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把演出服塞进琴箱。
季斯安走过来:“老地方吃烧烤?“
“你们去。”路风摸出震动的手机,置顶对话框依旧空白。
王梓突然挤过来:“走吧走吧,你和蓝玉这两天都魂不守舍,一个两个的。”
路风指尖掐进掌心,琴箱密码锁“咔嗒”错位。等他回过神,已经被拽进烧烤店里。
王梓正开啤酒,突然被桌下的膝盖撞了一下。
“谢蓝玉...”路风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今天...”
“早上不到七点就出门,晚上闭馆才回来。”王梓舀起一勺脑花,“昨天在机房通宵,我给他带的粥都放凉了。”
玻璃杯突然倾倒,啤酒顺着桌缝滴落。
“你俩到底怎么回事嘛?”王梓立刻擦桌子。
“给我来白的。”路风挪过杯子。
“……”王梓给他倒了小半杯,“你悠着点,喝太猛了伤身体。”
见路风不搭话,他接着苦口婆心,“我说你怎么不去找他啊,主动低个头不就好了,哄一哄,买点吃的喝的,说点好话嘛……”
路风沉默地喝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烧得胸口滚烫。半晌说:“别把你哄女孩的套路往我这儿套,能一样吗?”
说罢,他仰头又灌下一大口酒,眉头紧锁,满脸都是藏不住的愁绪。
烧烤摊的油烟混着雨前潮湿的空气,路风用筷子拨弄凉透的烤茄子。
林晓晓突然撞他手肘,“给哥们透个底,你俩到底为啥冷战?”
路风没答,摸出手机点开置顶对话框,光标在输入栏闪烁良久,最终锁了屏。
“说啊,哥几个还能给你出出主意。”
“我把他妈的债转自己名下了。”路风盯着茄子肉上凝固的油花,又抬眸叮嘱了一句,“你们别到处乱说。”
整桌人倒吸冷气,贝斯手阿杰的酒瓶“咣当”砸在桌上:“多少啊?这按说……不应该吵架啊?”
“不是钱的问题。”路风把茄子戳得千疮百孔,“他气我擅自处理,觉得不尊重他。”
王梓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开口道:“要我说你就该,蓝玉你不了解啊,他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恨不能你路大少爷主动贴钱上去,巴巴地讨好,他那么有原则一人。”
路风没言语,摸出震动不停的手机,置顶对话框依然没动静。他点开谢蓝玉的朋友圈,仅三天可见,空白一片。
“我去个洗手间。”路风起身时碰翻啤酒瓶,琥珀色液体在桌面漫成扭曲的河。
林晓晓用筷子戳着凉掉的糍粑,朝王梓使眼色。
两人借口添菜溜到后厨,林晓晓压低声音:“这么僵着不是事儿,得让他们见一面。下周还有演出,路风这么下去我得心脏病,今天在台上我都觉得要崩了,他居然就那么唱下来了。”
“我刚偷瞄他手机,”王梓掀起门帘看到路风已经回来了,“编辑了一长串消息就是没点发送。”
林晓晓从冰柜摸出两瓶北冰洋,“待会我假装劝酒,你给那位打电话。”
他模仿醉汉大舌头,“就说...就说风哥胃出血送急诊了!”
王梓比了个ok,“使命必达。”
电话打来时,谢蓝玉正呆坐在图书馆,刚做完几道题,还把公司的几个活儿提前完成了,经理高兴的不得了,说公司明天晚上聚餐,邀请他来参加,他直接拒绝了。
“师傅,能再快点吗?”他盯着窗外,喇叭徒劳地响着,堵车长龙里此起彼伏的鸣笛声,像错位的和弦。
王梓的声音混着嘈杂的背景音,谢蓝玉听得不真切,可立马慌了。
“喝到洗胃...在荷花路老灶...”几个字反复回响在耳边,像一道紧箍咒。他甚至都没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就匆匆跑了出来。
出租车卡在晚高峰的车流里,计价器跳动的数字像倒计时。
“师傅我下车。”谢蓝玉扫码付了款,推开车门。
暮春的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细密雨幕瞬间模糊了视线。
帆布鞋踏碎水洼里的霓虹倒影,白衬衫很快透出肌肤的轮廓。谢蓝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见“蓝调烧烤”的灯牌在百米外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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