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的私人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檀香混合的古怪气味。张援的指尖刚触到病床护栏，金属的冰凉就顺着神经窜上脊背。老人青筋凸起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不像病人。
"保险箱...在书房《国富论》后面。"顾父的呼吸带着痰音，目光却锐利地刺向站在床尾的顾寒峰，"你母亲留下的技术专利...比你们想的都重要。"
顾寒峰的西装袖口擦过监测仪导线，阴影笼罩半边病床。张援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两下，那是他情绪波动的唯一征兆。
"二十年前的车祸不是意外？"她轻声问，感觉到老人手指的颤抖。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心电图监测仪的节奏突然加快。
病床对面的沈玉娇猛地直起身子，珍珠耳坠在苍白的脸颊边晃动。"姑父您糊涂了，表姐的专利早就——"
"闭嘴！"顾父突然暴喝，监测仪发出尖锐警报。护士冲进来时，他硬把黄铜钥匙塞进张援掌心，钥匙齿痕在她手心烙下深红印记。
顾寒峰一把拽过张援退到窗帘后，暴雨声掩盖了他的低语："沈家派人去老宅了。"他的手机屏幕亮起，监控画面显示三个黑衣人正撬开书房门锁。
"来得及吗？"张援摸向自己包里的移动硬盘。顾寒峰突然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薄荷须后水的味道："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喝的红酒吗？"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沈玉娇的高跟鞋声像催命的鼓点，由远及近。
"现在走。"顾寒峰推开通往安全通道的门，冷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张援回头最后看了眼病床，顾父正用口型对她说着什么，却被突然拉起的隔离帘切断。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顾寒峰的黑色奔驰刚发动，三辆路虎就堵住了出口。张援的指甲掐进掌心，钥匙齿痕渗出血丝。
"Plan C。"顾寒峰突然调转车头撞向消防栓，喷涌的水柱形成临时水幕。他从手套箱取出红酒启瓶器，银光一闪："文件在纳米芯片里，就藏在——"
"2009年波尔多右岸。"张援脱口而出，两人目光在黑暗中相撞。那个暴雨夜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她被投资人灌酒时，是顾寒峰用这瓶酒替她解围，而酒瓶塞在他西装口袋消失了一整晚。
轮胎摩擦声从四面八方逼近。顾寒峰突然倾身过来，安全带勒紧张援的肩膀。他的唇擦过她耳垂："沈家以为我们要回老宅，但真正的战场在——"
"数据中心。"张援接话，同时摸出手机发送加密指令。车窗外，路虎车队正疯狂驶向相反方向。
暴雨中的顾氏老宅像头沉睡的巨兽。张援踩着湿滑的旋转楼梯登上阁楼，钥匙插入保险箱的瞬间，陈年灰尘簌簌落下。泛黄的文件袋上，"林芮"两个字让她手指发颤——那是母亲婚前的名字。
"你母亲设计的算法，是现在所有扫码支付的雏形。"顾寒峰用手机照明，光束扫过文件上密密麻麻的手写公式，"沈家当年想强买专利，车祸后文件神秘消失..."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张援迅速用手机扫描文件，将芯片藏进顾寒峰的领带夹。真正的惊雷在此时炸响——文件最后一页贴着母亲与顾父的合影，背后用钢笔写着"女儿监护权协议"。
"所以我是..."张援的疑问被破门声打断。顾寒峰一把将她推到书柜后，自己迎向冲进来的黑衣人。混战中，沈玉娇的尖叫刺破空气："专利文件在张援手里！"
顾寒峰的后背撞上书桌，血从他嘴角渗出来。张援看着手中文件，突然笑了。她缓步走到窗前，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上时，突然松手。
暴雨卷着纸张飞出窗外，像一群白鸽没入黑暗。沈玉娇扑到窗边的瞬间，张援按下手机。楼下传来汽车发动声——老宅管家正带着文件副本驶向专利局。
"你以为..."沈玉娇的指甲陷入窗框，"...这就结束了？"她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张援母亲车祸现场的偷拍照片。照片角落，年轻时的赵明远正在翻动遇难者的包。
顾寒峰的手枪保险栓弹开声在雨声中格外清脆。张援却按住他的手腕，从内衣口袋取出那个红酒瓶塞："真正的战场在数据中心——您说对吗，沈叔叔？"
阴影里走出西装革履的沈父，他手中的平板正显示着数据中心监控画面：陈宇轩的人马正在劫持服务器，而所有数据早在三小时前就已转移至顾氏军工级的加密云端。
"你母亲偷走的不仅是专利。"沈父的鳄鱼皮鞋碾过地上散落的文件，"还有足以颠覆整个支付市场的漏洞密钥。"
张援转动瓶塞，纳米芯片在灯光下泛出幽蓝。顾寒峰突然笑了，那是猎手收网时的笑容："您应该查查陈宇轩的服务器IP。"
暴雨渐歇时，警笛声从三个方向包围老宅。张援望着母亲照片上熟悉的眉眼，突然明白顾父病床上的口型是什么——他在叫"女儿"。
顾寒峰沾血的手指拂过她手中芯片："现在，该去见见我们真正的盟友了。"晨光刺破云层的刹那，张援看见车库方向有辆不起眼的银色轿车，车牌是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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