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化玻璃桌面的反光里映出张援紧绷的下颌线，指甲敲击的节奏越来越快，像倒计时即将归零的秒针。她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差评数据，突然伸手按住了市场总监正要拨号的手腕。
"等等。"她的声音比凌晨四点的办公室还要冷，"这些退货订单的IP地址有问题。"
顾寒峰从阴影处走来，西装袖口掠过她肩头时带起一阵雪松气息。他俯身看向屏幕，喉结在领口上方投下一道锐利的阴影："同一个网吧，连续三个月用不同账号购买同款连衣裙？"
"水军只是烟雾弹。"张援调出后台日志，指尖在某个异常登录记录上悬停，"有人在我们处理危机时，往服务器里种了木马。"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子铭抱着笔记本冲进来，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头上："对方在复制我们的用户数据库！"他猛地将屏幕转向众人，密密麻麻的代码流中，一条红色警告正在闪烁。
顾寒峰解开袖扣的动作顿住："多久能切断？"
"常规防御来不及了。"陆子铭的镜片反射着冷光，"但我留了后门——他们偷走的是假库。"
张援突然笑起来，这个笑容让市场总监下意识后退半步。她抓过陆子铭的电脑，飞快输入一串命令："既然客人这么喜欢我们的数据..."回车键被重重敲下，"不如送他们点纪念品。"
屏幕上的代码瀑布突然倒流。城市另一端，赵明远盯着突然蓝屏的显示器，咖啡杯在掌心碎裂。滚烫的液体渗进地毯时，他办公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刺耳的《天鹅湖》。
"追踪到位置了！"陆子铭声音发颤，"朝阳区金茂大厦21层——"
"明远科技。"顾寒峰慢条斯理地擦着袖口咖啡渍，"去年拿过我们天使轮。"他看向张援的眼神带着灼热的探究，"你早就怀疑他？"
张援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重生前被赵明远出卖的记忆如刀割过神经。她轻轻转动手腕上的玉镯——那是今早母亲硬给她戴上的"护身符"。
"查查他们的B轮投资人。"玉镯磕在桌沿发出清响，"我赌是沈氏集团。"
陆子铭突然倒吸冷气。屏幕地图上，代表入侵者的红点正分裂成十几个分支，其中一条路径直指顾氏集团总部的财务系统。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他们在声东击西！"
张援扯下发圈，黑发如瀑泻下。她抓过顾寒峰的领带把人拽到屏幕前："你上季度收购的那家大数据公司，技术团队还在原办公地？"
顾寒峰被她拽得微微踉跄，喉结擦过她耳际："在漕河泾。"
"让他们立即做数据镜像。"张援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陈宇轩的电商平台今晚八点有促销，这些数据足够让他股价跌停。"
办公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三十秒里，张援感觉到顾寒峰的呼吸喷在自己后颈。黑暗放大了他嗓音里的砂砾感："你连陈宇轩的促销日程都知道？"
应急灯亮起的刹那，她看见他眼底翻涌的暗色。玉镯硌在两人相贴的腕骨间，凉意沁入血脉。
"顾总。"陆子铭突然打破沉默，"反追踪程序启动了。"屏幕上，红色路径正被绿色代码蚕食，"对方在沈氏大厦的服务器植入了勒索病毒——等等，这不对劲......"
张援扑到屏幕前，看到病毒代码里熟悉的特征码时瞳孔骤缩。这是她前世独立开发的算法结构，现在本该躺在麻省理工的加密硬盘里。
"子铭。"她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能查到编写这段代码的终端吗？"
键盘声如急雨。当陆子铭调出某个加密文件夹时，张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文件夹创建日期显示是三天前，署名赫然是：Dr.Zhang。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张援在眩光中眯起眼，重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寒意爬上脊背。有人不仅知道她的过去，还在复刻她的未来。
顾寒峰解开被她攥皱的领带，丝绸布料滑过她手背："八点前能拿到陈宇轩的软肋？"他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早餐，手指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擦过枪套。
张援按下发送键，财务部打印机开始疯狂吐纸。晨曦中，她看着数据流里那个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代码签名，轻声说："不如说，是他亲手递来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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