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晶屏上的攻击源IP地址还在闪烁，张援的指甲无意识地在会议桌边缘划出几道白痕。陆子铭递来的分析报告第三页用红笔圈出了关键字段——攻击源服务器注册在陈宇轩名下的离岸公司。
"张总，投资人电话会议三分钟后开始。"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高跟鞋急促的敲击声。
张援将报告塞进碎纸机，齿轮咬合的声音像某种猛兽在咀嚼猎物。她对着落地窗整理衣领时，看见玻璃倒影里顾寒峰的影子正倚在门框上，黑色西装衬得他眉眼愈发锋利。
"合同我看过了。"他走进来时带起一阵冷冽的雪松气息，"第七条第四款有问题。"
电话会议室的环形灯骤然亮起，十二块分屏上投资人的面孔像挂在悬崖边的探照灯。张援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最后一张数据图，AI主播的实时成交额曲线正在缓慢回升。
"诸位担心的技术漏洞已经解决。"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平稳，"但既然陈总质疑我们的商业模式——"
屏幕中央突然切入陈宇轩的直播画面，他站在行业峰会的舞台上，背后大屏滚动着"新零售革命"的标语。"不如我们用市场说话？"他对着镜头举起香槟杯，"三个月为限，销售额落后者退出市场。"
会议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张援看见分屏上几位投资人交换着眼色，其中两人已经悄悄切断了视频连接。她摸到西装口袋里的U盘，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顾寒峰的体温。
"我接受挑战。"她按下投影键，大屏炸开一片星空图，每颗星星都标注着县级市的名称，"不过赌注要加码——输家转让核心专利包。"
签约台前的镁光灯比手术室的无影灯更刺眼。张援签完最后一页时，发现陈宇轩的钢笔是万宝龙的赞助款，和她前世送给赵明远的那支一模一样。合同纸页翻动的沙沙声里，她听见顾寒峰在宾客席轻咳了两声。
庆功宴的水晶吊灯下，沈玉娇的钻石项链在张援眼前晃出细碎光斑。"听说你连农村供销社都签了？"她故意将香槟洒在张援袖口，"真是饥不择食呢。"
张援注视着酒液在袖扣上凝结成琥珀色的珠子。这枚袖扣是今早顾寒峰派人送来的，内侧刻着防窃听装置的启动密码。她转动袖扣时，听见耳机里传来陆子铭的汇报："陈宇轩的CTO正在接触我们的算法工程师。"
露台上的夜风卷着黄浦江的潮气，顾寒峰将西装外套披在张援肩上时，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她抓住他的手腕，掌心触到绷带的粗糙质感。
"查专利条款时遇到了点小麻烦。"他低头点燃香烟，火光映出下颌处的新伤，"转让清单里混着三项物联网基础专利，如果失去这些，你的智能物流系统会瘫痪。"
远处外滩的钟声敲了十一下，张援突然想起重生前看过的那份破产清算报告。当时她不明白为何赵明远要贱卖这些专利，现在回忆报告末尾的受让方签名，分明是陈宇轩早年的英文名。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掌声，陈宇轩站在蛋糕塔前举起手机："刚接到消息，我们拿下了京沪高铁的冠名权！"大屏幕上跳出订单数据，实时销售额猛地蹿升了十五个百分点。
张援摸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今早拍摄的农村集市照片。穿胶鞋的老农正对着她的AI主播屏幕扫码付款，背景里斑驳的墙上还刷着二十年前的化肥广告。她将照片发进工作群，配文只有三个字："放烟花。"
午夜回到公寓时，张援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台军用级信号屏蔽器。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碗底压着顾寒峰手写的便签："专利转让触发条件是销售额差值超过20%，小心数据陷阱。"
浴室的热水冲不开肩颈的僵硬，张援在雾气朦胧的镜面上画了个坐标轴。X轴标注着"农村市场渗透率"，Y轴写着"专利防御指数"，而那个被反复圈出的临界点，正好落在三个月期限的第七十二小时。
她裹着浴袍走进书房时，电脑自动弹出了加密文件夹。屏幕冷光里，赵明远与陈宇轩在私人会所握手的照片清晰可见，照片日期显示正是她重生醒来的前一天。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贴在墙上的县级市地图。那些被红色图钉标记的乡镇像一串散落的火种，而暴雨正在黄浦江上酝酿漩涡。张援将U盘插入终端，顾寒峰传来的专利分析文件在屏幕上铺开一片血色标记，像某种危险的警示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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