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中心顶楼的钢架结构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张援的裙摆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顾寒峰的手掌稳稳托在她腰间，他们脚下是尚未完工的玻璃观景台，三百米高空的风声吞没了所有尘世喧嚣。
"你确定要这么做？"顾寒峰的呼吸扫过她耳际，带着松木香水与危险的气息。他指尖在她后背轻轻一划，那里藏着微型录音设备的开关。
张援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目光越过他看向远处霓虹："沈家慈善晚宴的请柬今早送到我办公室，请柬背面用荧光笔标出了媒体区位置。"她感觉到顾寒峰背部肌肉瞬间绷紧，"赵明远保释听证会就在明天。"
夜风突然转向，几缕发丝粘在她涂着唇蜜的嘴角。顾寒峰用戴着皮手套的拇指替她拨开，黑色皮革擦过她下唇时留下细微的刺痛感。这个动作让他们同时想起三天前那个仓库，赵明远的人用刀尖挑开她第一颗纽扣时，顾寒峰破门而入的枪声也是这样突兀的刺痛。
"顾总！"陆子铭的声音从安全通道传来，他举着的平板电脑在钢架间投出幽蓝反光，"刚截获沈玉娇助理的邮件，他们准备在晚宴上——"
"我知道。"张援打断他，从顾寒峰怀里退后半步，高跟鞋精准卡进钢梁的铆钉孔，"婚纱照的合成模板用的是我们去年在杭州考察时的合影。"她转身时裙摆扫过生锈的钢筋，蕾丝立刻勾出几道裂痕，像被利爪撕开的蝶翼。
顾寒峰突然抓住她手腕："你故意选的白色礼服。"
"白色显脏。"张援抽出手，从包里取出慈善晚宴流程表，第三页用红笔圈出的"意外惊喜环节"正在夜风中哗哗作响，"但脏了才看得清该洗哪里。"
君悦酒店水晶厅的香槟塔折射着刺眼的光，张援在签到处停顿两秒，让所有镜头捕捉到她耳垂上那对翡翠耳环——顾氏家族传给长媳的传家宝。沈玉娇的尖笑声从香槟塔后方传来，她今天穿着Dior最新季的樱花粉礼服，裙摆上手工刺绣的蝴蝶正巧落在膝盖淤青的位置。
"张小姐居然敢来？"沈玉娇挽着某位互联网大佬的手臂，指甲上的碎钻在酒杯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听说您的直播平台昨天又被约谈了？"
张援从侍者托盘取过苏打水，柠檬片在杯沿轻轻一颤："沈小姐消息真灵通，网信办内部通告都能提前三天知道。"她故意抬高声音，"就像提前知道冷链仓库会着火？"
周围几个投资人突然停下交谈。沈玉娇脸色骤变，她身后的大屏幕恰在此时亮起，滚动播放着留守儿童公益项目的宣传片。张援在镜头转过来的瞬间侧身，让大屏幕上的贫困山区教室与她耳垂上的翡翠同时入画。
"张总。"陈宇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左侧，他新染的银发在射灯下像未融化的雪，"听说您把AI主播的专利质押了？"他递来的香槟杯底压着张纸条，上面打印着赵明远与沈家资金往来的流水截图。
张援用无名指将纸条推回去："陈总改行当起快递员了？"她目光扫过大厅角落的消防通道，两个穿服务生制服的男子正架着长焦镜头，"告诉赵明远，他藏在缅甸服务器的数据，海关总署的同志已经解码到第七层了。"
钢琴声突然中断，全场灯光熄灭。张援在黑暗中准确抓住企图往她身上泼红酒的手腕，反手将液体全数灌进对方领口。尖叫声中应急灯亮起，沈玉娇的助理正狼狈地擦着胸前酒渍，她藏在袖口的微型相机滚落在地。
"各位！"沈玉娇的父亲快步走上舞台，他背后的大屏幕突然切换成照片——张援穿着白色连衣裙与顾寒峰在某个私人会所门口交谈，拍摄角度巧妙得像是偷情现场。照片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是三个月前，正是张援母亲忌日当天。
窃窃私语如潮水漫开。张援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顾寒峰从贵宾区起身，看着他被六个保镖拦住，看着沈玉娇朝自己露出胜利的微笑。镁光灯全部转向她的瞬间，她解开礼服腰间的暗扣，外层白纱如蝉蜕般脱落，露出内里正红色的旗袍——那是用母亲生前最爱的苏绣料子改制的。
"感谢沈总播放这张照片。"张援的声音通过藏在翡翠耳环里的微型麦克风传遍全场，她走上舞台时，大屏幕突然跳转到海关报关单页面，显示着二十箱"医疗器械"的X光扫描图里分明是走私芯片，"三个月前我在追查母亲车祸真相，顾先生提供了关键的行车记录仪。"
沈玉娇的父亲猛地去拔电源线，屏幕却锁定在赵明远与走私犯的微信聊天界面。张援从旗袍高开衩处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我与顾氏集团联合成立的科技公益基金章程，本人名下27%的股份将全部注入。"她将文件拍在香槟塔底座，液体晃动映出无数扭曲的倒影，"包括被某些人惦记的AI主播专利。"
全场哗然中，顾寒峰终于突破阻拦。他走上舞台时，张援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枚素圈戒指——和她保险箱里那对婚戒是同一款。这个细节让沈玉娇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她抓起冰桶砸向大屏幕，飞溅的冰块在公益照片上划出裂痕，像突然老去的皱纹。
"顺便一提。"顾寒峰揽住张援的腰，他今天第一次开口，声音通过场控系统震得水晶吊灯微微摇晃，"行车记录仪显示，张夫人车祸前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沈董事长的司机。"
张援在混乱中数到第七下快门声时，陆子铭终于带着警察冲进大厅。她看着沈玉娇被女警按在餐桌上，奶油蛋糕糊了满脸，突然想起重生前那个雨夜，赵明远也是这么看着她被讨债的人按在泥水里。顾寒峰的手指在她腰间收紧，体温透过旗袍料子烙在皮肤上，比镁光灯更灼热。
"缅甸服务器解码到第十层了。"他低头说，嘴唇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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