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哥,又来瞧你的老伙计?"老王拄着枣木拐杖从后堂转出来,烟袋锅在门框上磕出清脆声响。老人浑浊的眼珠盯着他腰间褪色的锦衣卫腰牌,嘴角扯出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这口柏木棺材给李员外家留的,可别再拿你那套'尸斑形成理论'往上面蹭。"
张小帅强挤出笑容,喉间泛着今早那半块发霉馒头的酸涩。他指了指墙角堆积的木料:"王伯,我帮您劈柴换顿饭食如何?"话音未落,胃部突然传来一阵绞痛,他踉跄着扶住门框,眼前泛起细密的黑雾。
伸手去拿铁斧时,指尖刚触到粗糙的木柄,双腿便像被抽去筋骨般发软。斧头"哐当"砸在地上,惊飞了梁上的麻雀。老王的烟袋锅停在半空,看着年轻人跌坐在木屑堆里,飞鱼服下渗出的血渍正顺着绷带晕染到补丁上——那是三日前在乱葬岗被野狗撕咬的伤口,此刻又开始渗血。
"张小哥这是..."老王的声音突然顿住。他看见张小帅颤抖着摸出怀里半块带血的玉佩,螭龙纹缺了一角,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幽光。更远处传来马蹄声,周成嚣张的笑声穿透雨幕:"听说我们的张百户在棺材铺当苦力?这飞鱼服改行当抹布倒合适!"
张小帅攥紧玉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昨夜在破庙发现的半截布条,上面绣着的玄蛇暗纹与周成披风内衬的绿色绸缎如出一辙;想起王百户转动翡翠扳指时说的"圣恩如渊",实则是用钦赐棺椁运送走私贡品的遮羞布。胃部的剧痛突然转为灼烧般的愤怒,他撑着木料站起来,却因眼前突然炸开的黑雾再次摇晃。
"张小哥,喝口姜汤。"老王不知何时端来粗陶碗,浑浊的眼珠盯着他染血的衣襟,"城东布庄前日进的西域绿绸,和你说的..."话未说完,门被猛地踹开。周成带着几个力士闯进来,绣春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声响。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侦探吗?"周成的新鸾带在雨中泛着油光,故意将泥浆踩在张小帅脚边,"听说你在查河道浮尸?要不要本小旗赏你副棺材提前体验?"他突然扯住张小帅的衣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染坊找到的东西——那些绿绸,可不是你能碰的!"
张小帅的锈刀不知何时已出鞘三寸,刀刃抵在对方手腕上。胃部的绞痛与旧伤的抽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脑海中却无比清醒。他想起棺材里醒来时的黑暗,想起泔水桶里泡烂的卷宗,突然笑出声:"周成,你袖口的线头,和死者指甲缝里的纤维,倒是般配。"
空气瞬间凝固。周成的脸色骤变,反手抽出绣春刀。就在刀刃相交的刹那,张小帅突然听见老王的怒吼:"小心!"他本能地侧身,一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梁柱。更多黑衣人从屋顶跃下,蒙面上的玄蛇暗纹在雨中若隐若现。
混战中,张小帅后背撞上堆叠的木料,斧头上的铁锈蹭过脸颊。他挥刀劈开袭来的匕首,却因体力不支被踹倒在地。飞鱼服被踩在泥泞里,周成的刀刃抵住他咽喉:"给你个机会,把玉佩和布条交出来,留你全尸。"
"想要?自己来拿。"张小帅突然发力咬住对方手腕,在惨叫声中夺过绣春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他望着冲来的黑衣人,突然抄起地上的铁斧。生锈的斧刃劈开雨幕,劈在第一个黑衣人肩头时,他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
雨越下越大,混着血水在地面蜿蜒成河。当张小帅浑身浴血地站在木料堆上时,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李千户带着锦衣卫破墙而入,火把照亮周成惊恐的脸。张小帅握紧手中的铁斧,看着王百户被押解的马车从雨中驶过,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张小帅躺在老王新打的柏木棺材里。伤口已被仔细包扎,枕边放着半块温热的馒头。他摸出怀里完好无损的玉佩,想起昨夜铁斧劈开黑暗的瞬间。飞鱼服上的蟒纹虽残破,但在晨光中依然泛着微光,正如那把锈迹斑斑的铁斧——只要心怀怒火,便能劈开所有的阴霾。
乱葬迷影
老王咂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在昏暗的棺材铺里划出忽明忽暗的弧线。张小帅扶着门框勉强站稳,飞鱼服下渗出的血渍早已和布料结成硬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三日前被野狗撕咬的伤口。秋雨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
"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怕是柴没劈开,先把自己劈成两半。"老王的烟袋锅在门框上磕出清脆声响,浑浊的眼珠盯着他惨白的脸色,"不过..."老人突然凑近,腐牙间漏出的气息带着浓重的烟味,喷在张小帅脸上,"城郊乱葬岗新收了具女尸,仵作嫌晦气不肯去,你若能说出个死因来,管你三日饱饭。"
张小帅瞳孔微缩,腹部传来的绞痛突然被兴奋冲淡。他想起河道里那具无名男尸,指甲缝里的绿色纤维;想起周成披风内衬一闪而过的绸缎;更想起王百户转动翡翠扳指时说的"圣恩"二字。这些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拼凑,而每具尸体,或许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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