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纹迷踪
秋雨裹着碎叶砸在棺材铺的青瓦上,顺着腐朽的屋檐织成一道灰帘。张小帅蜷缩在两具未完工的棺木之间,飞鱼服的内衬被油灯照得透亮,蟒纹金线之下,若隐若现的暗纹如蛰伏的蛇类,在阴影中蜿蜒游走。这些符号自他从棺材中苏醒那日便存在,随着日夜磨损愈发清晰,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什么。
老王的烟袋锅在门框上磕出闷响,惊飞了梁上打盹的寒鸦:"还盯着那破衣服?城东书摊新到了《舆服志》,明儿帮你带回来。"老人浑浊的眼珠扫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再不睡,真要成活死人了。"
张小帅恍若未闻,指尖沿着暗纹的沟壑反复摩挲。那些线条既非梵文也不似篆字,倒像是某种图腾——扭曲的蛇形缠绕着火焰状纹路,在布料经纬间时隐时现。当他将飞鱼服铺在棺盖上,用炭笔临摹图案时,突然发现三个符号相连竟构成了北斗第七星的形状。
"北斗主死。"他喃喃自语,笔尖在"破军星"位置重重顿出墨点。记忆如闪电劈开黑暗:坠马崖下浑身是血的自己,王百户冷笑着举起的翡翠扳指,还有最后灌入喉咙的那碗腥甜液体。这些碎片与眼前暗纹突然重叠,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更鼓声惊碎思绪。窗外的雨不知何时转急,敲打在青瓦上的声响中混入了细微的脚步声。张小帅抄起枕边匕首滚入棺底,透过缝隙看见三道黑影翻墙而入。领头者腰间玄蛇玉佩的冷光,与他记忆里王百户书房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听说那小子天天研究飞鱼服?"黑衣人甲的声音混着雨声,"王大人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衣。"
棺木突然剧烈震动,张小帅握紧匕首的手渗出冷汗。千钧一发之际,老王的咳嗽声从隔壁传来:"哪个龟孙子半夜扰人清梦!"伴随着烟袋锅敲击声,老人破锣般的叫骂响彻整条巷子:"再不走,老子放老鼠咬烂你们的裤裆!"
黑衣人骂骂咧咧地翻墙离去,张小帅却在此时发现棺木内壁刻着细小的符号——与飞鱼服暗纹如出一辙。月光透过窗棂斜斜切进来,照亮那些刻痕边缘的暗红痕迹,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这铺子原是锦衣卫的暗桩。"老王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十年前走水后,就成了三不管地带。"他的目光落在张小帅手中的飞鱼服上,"你以为那些暗纹是绣上去的?"老人突然扯开自己的棉袄,胸口狰狞的烫伤疤痕下,隐约可见相同的蛇形刺青。
张小帅的瞳孔骤缩。老王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抚过棺木刻痕:"当年我们负责追查贡品失踪案,查到一半,整个暗桩的人就被灭了口。"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截烧焦的密信,"看看这个。"
密信残页上,"玄蛇库贡品调包"等字样依稀可辨,落款处的玄蛇印鉴旁,画着与飞鱼服上相同的火焰纹路。张小帅的心跳几乎要撞破胸腔,记忆突然如潮水涌来:自己坠崖前,正是在追查一批本该送往北境的军粮,而接收这批粮饷的,正是王百户管辖的百户所。
"那些暗纹是密码。"老王的声音突然压低,"每任掌管玄蛇库的锦衣卫,都会在飞鱼服上留下标记。但你这衣服上的符号..."老人的手指微微颤抖,"比我见过的都要复杂,更像是某种警告。"
话音未落,屋顶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张小帅本能地滚向一侧,三支淬毒弩箭擦着耳畔钉入梁柱。他抄起绣春刀冲向雨中,却只看见黑衣人消失在巷口时,披风内衬露出的一抹绿色绸缎——与河道浮尸指甲缝里提取的纤维颜色分毫不差。
黎明前的黑暗中,张小帅坐在油灯下,将飞鱼服内衬的暗纹拓印在宣纸上。那些符号在烛光中仿佛活过来般扭曲游动,当他按照北斗七星的轨迹重新排列时,终于拼凑出完整的图案:一条衔尾蛇缠绕着火焰,蛇瞳位置正是用朱砂点染的玄蛇标记。
"玄蛇噬火,血祭北斗。"他轻声念出破译的密语,突然想起老王说过的贡品调包案。或许那些失踪的军粮根本没出京城,而是被藏进了某个打着"圣恩"旗号的地方——就像自己当初莫名其妙"暴毙",被塞进刻有暗纹的棺木中。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张小帅将拓印的图纸小心翼翼塞进怀里,破损的飞鱼服重新披在身上。暗纹贴着他的皮肤,传来微微的温热,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跨越十年的秘密。而他知道,这场与黑暗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暗纹惊澜
“又在捣鼓你那破衣服?”老王的烟袋锅重重敲在门框上,震落的烟灰与檐角坠落的雨珠在半空相撞。梁上寒鸦扑棱着翅膀惊飞,带落几片腐朽的木屑,正巧落在张小帅膝头摊开的飞鱼服上。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他指尖反复摩挲的内衬暗纹,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城东书摊收了本《舆服志》,明日帮你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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