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科学驱鬼大作战
《尸语者手记·凶宅秘录》
第五章:磷粉与哨子
巳时的凶宅天井晒着薄雪,老槐树的枝桠筛下碎银般的光,落在张小帅膝头的铜盆里——盆中磷粉泛着幽蓝的冷光,随呼吸轻轻浮动,像极了义顺棺木铺那具“鬼火”棺材的棺盖暗纹。他指尖沾着磷粉抹在验骨刀背,刀刃立刻映出淡蓝的影,恍若货郎临终前攥着的哨子,在记忆里发出细不可闻的颤音。
“头儿,”大牛扛着新刨的“獬豸角”木桩走来,桩头缠着醒魂草,草叶上凝着的雪水,滴进磷粉盆里溅起微光,“义顺掌柜说,这货郎走南闯北时,总在鞋底缝‘磷粉袋’——说是能‘照破山精野怪’,没想竟成了自个儿的‘引魂粉’。”他忽然指了指木桩上的刀痕,“您瞧这刻纹,跟货郎骸骨腕间的铃铛印子,一模一样。”
磷粉忽然腾起细雾,在雪光里聚成歪扭的“货”字——是货郎用最后一口气,在棺盖上划的。张小帅摸出从棺材缝里捡的竹哨,哨身刻着缠枝莲,莲心处嵌着粒磷粉凝成的珠子,此刻与铜盆里的光共振,发出“嗡嗡”响——不是鬼鸣,是活人留在世间的、未说完的话。
“老仵作,”他忽然望向正堂方向,验骨台上的货郎骸骨腕间,铃铛正随着哨声轻颤,“这磷粉不是普通矿粉——掺了‘镜花粉’和‘驻颜丹’的铅粉,当年王典史就是用这‘鬼火’,逼疯了前两任房主。”验骨刀挑起哨子,磷粉珠子滚进刀疤,竟将掌心的旧伤映成淡蓝,“货郎鞋底的磷矿粉,来自城西废窑——那儿曾是赵贪廉炼‘秋石丹’的‘活人矿’。”
老王的烟袋锅子敲在槐树根上,火星溅进磷粉盆,腾起淡紫的烟——是镜花粉遇火的反应。“大人您瞧,”他抖开从货郎衣领里搜出的碎布,靛青布料上的磷粉印,竟显出血字“窑厂活口”,“七年前赵贪廉把童工逼进废窑挖磷矿,货郎那时才十岁,靠啃磷矿石活了下来——这哨子,是他用死人骨头刻的。”
狸花猫忽然跳上铜盆边缘,爪子沾着磷粉,在雪地上踩出串淡蓝的梅花印,每朵花心都嵌着细小的“冤”字——那是货郎藏在磷粉里的、用指甲刻的密文。张小帅忽然想起义顺掌柜的话:“这棺材半夜总响哨,跟货郎生前走街串巷的调子一样。”此刻哨子被他放在唇边,刚要吹响,却见磷粉雾里,渐渐浮出个孩童的轮廓——光着脚,鞋底沾着磷矿粉,腕间系着没刻完的铃铛。
“是当年死在废窑的孩子。”老王忽然剧烈咳嗽,烟油溅进磷粉,竟将“冤”字烧成“原”——原是原由,是货郎藏了二十年的原由。他忽然指了指槐树洞里的磷粉结块,“赵贪廉用‘磷火’伪造‘鬼窑’,让百姓不敢靠近,实则在里头炼‘人丹’——货郎冒死带出的磷粉,就是铁证。”
哨子忽然自己响了,细弱的哨音混着磷粉的“滋滋”声,竟在天井里织成张淡蓝的网,网眼处映出废窑的场景:童工们背着竹篓,篓底漏出的磷粉,在黑暗里连成线,像极了提刑司的“断角旗”。张小帅忽然将磷粉洒在老槐树的断枝上,断口处的年轮里,竟嵌着半截哨子碎片——正是货郎七年前被王典史打断的那截。
“大牛,”他忽然指向城西废窑方向,磷粉光顺着风向,在雪地上画出箭头,“带醒魂草灯去废窑,把货郎刻的‘冤’字磷粉,全扫进验骨箱——记住,每粒粉底下,都可能埋着孩子的骸骨。”验骨刀敲了敲竹哨,哨音惊飞檐角的夜鹭,“再把这哨子挂在窑门口,就说‘提刑司收魂,闲鬼莫近’——当年他们用‘鬼火’吃人,如今咱们用‘鬼火’照人。”
大牛攥着“鬼面盾”点头,盾牌上的鬼脸在磷粉光里,竟显出货郎的轮廓——不是狰狞,是释然。他忽然指着铜盆里的磷粉,“头儿,这粉在雪地里能留三天——咱把它撒在凶宅周围,要是王典史的人敢来,脚印就会发光!”
“不光要让脚印发光,还要让人心发光。”张小帅忽然将竹哨插进老槐树的断角,哨身的缠枝莲,此刻与树上的獬豸木雕重合,“老仵作,把货郎的口供写成榜文,就着磷粉贴在顺天府衙门前——让百姓瞧瞧,他们怕的‘鬼火’,不过是官老爷们用孩子骨头磨的粉;他们躲的‘凶宅’,不过是活人心里的鬼,比任何鬼都可怕。”
老王郑重地点头,烟袋锅子在榜文纸上敲出磷粉印,“货郎”二字底下,渐渐显出“活口”——是当年从废窑逃出的活口,是提着磷粉哨子走街串巷的活口,更是用命给提刑司递来证据的活口。而张小帅手里的磷粉,此刻正被阳光晒成粉末,细细的光粒飘向顺天府,落在王典史的轿帘上,将他袖口的齿轮绣线,映成淡蓝的“死”字——不是死亡,是死罪,是所有用孩子血炼药的人,该得的死罪。
巳时的雪渐渐化了,磷粉在青石板上,将“凶宅”二字,洇成“醒宅”——醒的是宅子,更是人心。狸花猫忽然舔了舔铜盆里的磷粉,爪子拍了拍张小帅手背,肉垫上的“冤”字,此刻竟变成“愿”——愿是愿力,是货郎的愿,是所有死在废窑的孩子的愿,愿这人间,再无“鬼火”,再无“凶宅”,再无藏在黑暗里,用磷粉骗人的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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