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明交暗藏,陷阱深埋
第一章 案卷里的毒痒粉
暮春的阳光把东厂直房的窗棂晒成金红色,曹吉祥的玉扳指敲在紫檀木案上,每一声都带着三分烦躁。他盯着面前七叠卷宗,最上头的“富商诈尸案”封皮上,朱砂笔写的“妖人余党”四字还透着潮气——那是张小帅昨夜亲手誊抄的,墨迹在阳光下泛着细不可察的银粉反光。
一、指尖的初触
“吴安,把丹方抄本拿来。”他的绣帕掩着口鼻,指尖却忍不住摩挲卷宗边缘——那是张小帅整理时必定触碰的地方。昨夜在事务所亲眼看着对方“恭敬”地将案卷按序码放,袖口的粗布补丁上还沾着香灰,怎么看都是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红漆匣打开的瞬间,伽南香混着股若有若无的草腥气涌出来。曹吉祥皱眉——这味道不对,比张小帅常点的柏木香多了几分辛辣。他捏起最上层的丹方抄本,宣纸边缘的毛茬划过指尖,忽然觉得指腹微微发烫。
“公公,这抄本的符号…”吴安凑过来,话没说完就被挥手打断。曹吉祥的视线锁在“玄龟驮丹”的图腾上,笔尖在龟首处多添的那道弯让他眼皮一跳——这分明和司炉李明画的不一样,却又挑不出错处。
二、痒意的蔓延
翻页时,指尖蹭到装订线的棉绳。荨麻粉混着辣椒粉借着树胶的粘性,像无数细针钻进指腹的汗毛孔。起初只是轻微的刺痒,他不以为意,直到翻到第三页,脖颈忽然一阵发烫——昨夜为了审案熬到子时,领口的汗渍让沾在指尖的粉末顺着皮肤滑进衣领。
“嘶——”他猛地扯松领口,绣帕掉在案上,露出脖颈上迅速泛红的抓痕。吴安惊得后退半步,看见自家公公的指尖在卷宗页脚处反复摩挲,而那些被触碰过的地方,竟泛着极淡的粉色,像被虫蛀过的花瓣。
“去拿冰片!”曹吉祥的声音发颤,另一只手已不受控地挠向腋下——那里的软甲接缝处,粉末正顺着金丝缝隙钻进去,痒意从皮肤下往外拱,像有无数蚂蚁在啃噬。他忽然想起张小帅交卷时说的“下官愚钝,望公公指正”,那低头时垂落的睫毛下,分明藏着抹极淡的冷笑。
三、密粉的诡计
三日前的“张小旗殡葬事务所”里,老王戴着浸过醋的布巾,正用羽毛笔往卷宗装订线里扫粉。荨麻叶磨成的绿粉混着晒干的辣椒粉,在白纸上形成细窄的红线,像给案卷镶了道毒边。
“头儿,这树胶得调稀些,不然曹贼一摸就觉出粘手。”老王盯着张小帅往粉里掺的黄色花粉——那是从凶宅后院挖的“百日红”,花瓣碾碎后能让皮肤红肿三日不退。
张小帅捏着丹方抄本,笔尖在“玄武”二字的“灬”上多添了笔弯钩:“重点涂在页脚和图腾边缘,他翻页时指尖必碰。”他忽然抬头,望向窗外飘飞的柳絮,“再在‘玄龟’的眼睛处撒点磷粉,夜里翻看时会发光——够他吓一跳。”
此刻曹吉祥的指尖已肿得发亮,他猛地将抄本摔在地上,却看见页脚处隐约有个极小的“算”字——用炭笔写的,边缘还沾着柳絮。那是张小帅的暗号,藏在卷宗里的嘲笑,像根细针扎进他的掌心,疼得发颤。
四、丑态的爆发
“公公!理刑百户大人到!”吴安的通报声带着惶急,曹吉祥却顾不上整理仪容——裆部的痒意已让他坐立难安,双腿忍不住来回摩擦,绣春刀鞘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响。
“曹吉祥,你这是何体统?”理刑百户盯着他通红的脖颈和发颤的指尖,目光落在地上的丹方抄本上,“这就是你说的‘关键证物’?”
曹吉祥想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痒意呛得咳嗽。他看见百户大人的视线扫过自己乱抓的手,扫过卷宗上的粉色抓痕,扫过绣帕上沾着的可疑粉粒——那是混着荨麻、辣椒、花粉的“毒痒粉”,此刻正顺着他的指甲缝,往桌案、往卷宗、往百户大人的官服上蹭。
“这…这案卷有问题!”他猛地起身,却因双腿发软踉跄半步,直撞向百户大人的桌案。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泼在裤腿上,却压不住骨子里的痒——此刻痒意已蔓延到耳根、眼皮,甚至连牙齿缝都在发颤。
五、暗藏的后招
当曹吉祥被架进沐浴房时,张小帅正蹲在慈幼院井台边,用井水冲洗掌心的粉渍。大牛抱着新收的账册过来,封皮上的“东厂内库”火漆印还带着温热:“头儿,王扒皮的师爷说,曹贼把咱的卷宗分给了刘瑾——那老东西最爱在文书上画红圈。”
“画红圈?”张小帅忽然笑了,指尖在“戌时三刻”的“戌”字上添了横,变成“戍”,“那就让他画个够。”他摸出藏在袖中的真正丹方原件,龟甲上的“廿三”字样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那是曹吉祥账本里“玄龟纹铜炉”的采购日期,此刻被藏在停尸房地板下,混着二十具无名尸的案卷,安全无虞。
暮风掀起镇魂铃的铃绳,铜铃“叮铃”响了两声。张小帅望着远处东厂冒起的炊烟,想起曹吉祥抓痒时扭曲的脸——那些精心掺在卷宗里的毒粉,那些藏在错字里的陷阱,不过是这场局的开篇。真正的杀招,藏在曹吉祥永远想不到的地方——比如慈幼院孩子手里的柳絮团,比如老王算盘珠子里的算筹密语,比如每本卷宗背后,那些被改写却永远抹不掉的,人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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