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音钩魂曲
京城的雨丝如麻,斜斜掠过雀金阁朱漆廊柱。苏半夏倚着雕花栏杆,鎏金抹胸襦裙随着她的动作轻晃,鬓间金步摇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泛红的脸颊。楼下赌局正酣,骰子撞击骰盅的脆响混着赌客们的吆喝,在奢靡的气息里翻涌。她指尖摩挲着暗藏断筋针的金护甲,目光落在赌坊中央那尊鎏金飞鱼烛台上——烛泪凝固成诡异的钩状,与玄钩卫兵器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苏姑娘好雅兴。"张小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今日扮作富商随从,腰间翡翠玉佩却掩不住绣春刀的冷芒,"方才眼线来报,督主的亲信今夜会带着'特殊赌资'入阁。"他压低嗓音,铜符在怀中微微发烫,映得袖口飞鱼纹若隐若现。
苏半夏的银铃在衣襟下悄然震动,铃身"太医院"的古篆字渗出微光。十二岁那年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突然闪回:暴雨夜的太医院,染血的手死死攥着半支木簪,"去雀金阁...骰子声里有..."话音戛然而止,却在她心底刻下永恒的印记。此刻楼下传来的骰音,竟与记忆中母亲最后急促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赌坊中央突然爆发出欢呼。一位身着蟒纹锦袍的公子哥掀开骰盅,三个六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他嘴角勾起阴冷笑意,露出镶金的犬齿:"李员外,您的命数,可就押在这一掷了。"随着他晃动袖中铃铛,李员外突然瞳孔涣散,皮肤下浮现出金色血管,模样与玄钩卫改造的尸傀如出一辙。
"是镇魂铃!"张小帅的绣春刀出鞘三寸,符文光芒照亮对方腰间半露的飞鱼纹腰牌。苏半夏甩出缠在腕间的黑绸软鞭,鞭梢卷起案上骰子。指尖触到骰面的瞬间,银铃发出尖锐嗡鸣——六面刻着的并非点数,而是二十八星宿图,每个星宿中央,都嵌着细小的人牙。
"把人牙嵌进骰子...用赌局摄取魂魄!"苏半夏的银簪燃起青光,金步摇的珍珠流苏炸开成淬毒针雨。然而蟒袍公子哥只是怪笑,转动手中铃铛。整个赌坊的烛火骤然变成幽蓝色,赌客们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渐渐浮出与骰子相同的星宿图。
千钧一发之际,白芷的身影破窗而入。她今日扮作舞姬,断裂的桃木簪重新镶在鎏金步摇里。"清心咒,起!"她与苏半夏同时吟唱,银铃音波与桃木灵力交织成网。张小帅趁机将双鱼铜符按在地面,符文光芒顺着地砖缝隙蔓延,在赌坊中央勾勒出巨大的双鱼图腾。
蟒袍公子哥的脸色骤变,扯下伪装的面皮。赫然是玄钩卫的百户,他眼白处的三钩红痕在幽光中疯狂跳动:"太医院的余孽,以为能坏督主的好事?"他抬手一挥,赌坊地下突然升起青铜丹炉,炉中翻滚的黑色液体里,漂浮着无数闪烁的魂火,每个魂火中央都映着骰子上的星宿图。
苏半夏扯开衣襟,锁骨下方母亲用簪子刻下的钩形旧疤开始渗血。鲜血滴落在银铃上的刹那,铃音化作实质音波,震碎了丹炉表面的符文。白芷将桃木簪刺入丹炉缝隙,符文光芒顺着古老纹路蔓延,开始逆转聚魂阵的运转。然而百户掏出一枚刻满飞鱼纹的骰子,掷向空中。
骰子落地的瞬间,整个赌坊开始逆向旋转。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二十八具胸口烙着星宿图的尸傀破土而出。它们皮肤下的金属血管泛着冷光,手中握着的青铜骰盅里,传出孩童凄厉的哭声。张小帅挥刀劈开袭来的尸傀,符文光芒却被对方吸收,反而助长了尸傀的凶性。
"这些骰子...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法器!"苏半夏翻开母亲的《验尸密卷》,新浮现的血字在火光中燃烧:"骰音勾魂,星宿锁魄;双鱼合璧,破尽虚妄。"她突然想起母亲笔记里夹着的半张泛黄图纸——正是雀金阁的建筑结构图,在地下室的位置,画着双鱼与飞鱼纠缠的图腾。
"张大哥,带白芷去地下室!"苏半夏甩出软鞭缠住百户,"我来拖住他!"她的银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铃身飞鱼纹化作实体锁链,缠住对方咽喉。百户怪笑着扯动锁链,丹炉中的魂火突然暴涨,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钩形虚影。
地下室方向传来轰鸣。张小帅和白芷将铜符、木簪同时嵌入地面阵眼,双鱼图腾爆发出刺目金光。赌坊内的尸傀开始崩解,青铜丹炉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苏半夏趁机将银铃按在百户眉心,铃音与地下室的符文共鸣,百户的机械身躯开始逆向分解,皮肤下的齿轮纷纷爆裂。
随着一声巨响,青铜丹炉轰然炸裂。巨大的冲击波将玄钩卫的身影吞噬,被困的魂魄化作金色光芒冲天而起。苏半夏在废墟中拾起完整的木簪,簪身浮现出新的血字:"骰音迷魂终有解,双生济世护苍生"。她望向窗外初升的朝阳,握紧银铃和木簪——这场与玄钩的较量,不过是黎明前的序章。
雨不知何时停了,雀金阁的飞鱼纹装饰开始剥落,露出底下崭新的双鱼图腾。白芷将桃木簪重新别好,张小帅收起铜符,三人相视而笑。而在紫禁城深处,督主转动着青铜铃铛,丹炉中的幽蓝火焰愈发炽烈,他望着手中刻满符文的骰子,嘴角勾起阴森的笑意:"游戏,才刚刚开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