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里?"林南的靴子陷进松软的腐叶中,空气中弥漫着某种金属锈蚀的气味。他拨开垂落的藤蔓,月光从树冠缝隙间漏下,在布满青苔的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小小的指尖划过石板上几乎被苔藓覆盖的纹路,银白色的发梢无风自动。"三百年前的古祭坛,"她的声音比往常低沉,"虎啸国用来献祭战俘的地方。"
林南的胃部突然收紧。他想起三天前在边境村庄看到的空荡摇篮,摇篮边沿还留着五道爪痕。妖尊令在他怀中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什么。
"黑煞派出的妖将至少有三个。"白小小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瞳孔在暗处扩张成完美的圆形,"听。"
风穿过石缝的呜咽声中,夹杂着细微的啜泣。林南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孩童的哭声。
他们贴着祭坛残垣移动,月光在坍塌的拱门上勾勒出诡异的轮廓。林南数到第七块刻着虎头浮雕的方砖时,白小小猛地拽住他的衣领。
"别动。"
她的指甲刺破了他的皮肤。林南低头,看见自己脚尖前半寸处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正在月光下蠕动,像是有生命的血管。
"血引阵,"白小小从齿缝间挤出这个词,"用童男童女的血激活古阵裂隙。"
林南的视野边缘泛起红光。怀中的妖尊令突然剧烈震颤,一道金芒不受控制地射出,与地面红丝碰撞出刺眼的火花。
"谁在那里!"
石壁后方传来金属碰撞声。白小小一掌拍在林南后背,两人滚进祭坛底部的排水甬道。腐臭的水没过脚踝,林南死死捂住口鼻,看着三个身披鳞甲的身影从头顶石桥掠过。
最魁梧的那个妖将突然停下,鼻翼翕动。"人族的气味。"他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
林南的指尖陷入掌心。妖尊令的温度越来越高,烫得他胸口发疼。白小小的尾巴无声缠上他的手腕,一丝冰凉妖力注入,暂时压制了令牌的异动。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她才松开他。"你差点害死我们。"月光从排水孔射入,照出她绷紧的下颌线。
"那些孩子还活着。"林南盯着水面漂浮的彩色布条,认出是边境村庄特有的扎染工艺。
白小小拨开黏在额前的湿发:"黑煞要用十二个纯阳时辰出生的孩童献祭,现在只抓到九个。"她的耳朵突然竖起,"子时三刻——他们要在月蚀时动手。"
林南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看那个。"
排水道尽头的石壁上,隐约浮现出与妖尊令表面相同的符文。白小小倒抽一口气,狐火从她掌心升起,照亮了整面刻满古老文字的石壁。
"这不是祭坛..."她的声音发颤,"是林天大阵的阵眼。"
林南的指尖刚触到石壁,妖尊令就自动飞出,严丝合缝地嵌入中央的凹槽。整面石壁顿时亮起蛛网般的金线,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
"原来如此。"白小小的指甲掐进林南手臂,"妖尊令是阵钥。"
石壁上的金线突然剧烈闪烁,一道裂缝凭空出现,露出后面星光流转的虚空。林南看到裂缝边缘有黑色物质在蠕动,像是正在愈合的伤口被强行撕开。
"他们在用血祭扩大裂缝。"白小小的尾巴炸毛,"当裂缝扩大到三丈,足够妖王级通过..."
林南的手已经按在妖尊令上。只要稍微转动,石壁上的裂缝就开始缓慢闭合。但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
"来不及了。"白小小拽住他,"现在去救人,或者修补大阵,你只能选一个。"
林南的瞳孔收缩。妖尊令在他手下发出嗡鸣,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脑中争吵。他突然明白玄机子为什么坚持要他背熟《两仪镇妖诀》的最后三章。
"分头行动。"他掰开白小小的手指,将一枚玉简塞进她掌心,"用这个能暂时封住血引阵。"
白小小盯着玉简上丹鼎门的标记,耳朵平贴在脑后:"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大阵完全修复..."
"人族和妖族将永远被分隔。"林南的声音比想象中平静,"就像千年前那样。"
排水道突然剧烈震动,碎石簌簌落下。白小小在烟尘中逼近,她的眼睛在暗处泛着妖异的青光:"你父亲没告诉你真相,对不对?林天大阵根本不是用来保护人族的。"
林南的手停在半空。妖尊令突然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无数人族修士将哭嚎的妖族赶入发光的裂缝,而主持大阵的赫然是穿着丹鼎门服饰的老者。
"封妖之战..."白小小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是你们人族发起的种族清洗。"
远处传来石柱倒塌的巨响。林南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妖尊令传来的画面与玄机子讲述的历史完全相悖。又一声孩童的尖叫刺穿夜空,他猛地拔出妖尊令。
"先救人。"
白小小拦在他面前:"如果裂缝扩大到三丈——"
"那就想办法两全!"林南撞开她冲进通道。妖尊令在掌心发烫,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控制过它,一直都是令牌在引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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