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勾结黑煞？"林南的手指还按在那名垂死妖族的颈动脉上，指腹下跳动的脉搏越来越微弱，"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白小小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有人来了！"
仓库深处的阴影里传来金属摩擦声，林南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妖尊令。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照见地上蜿蜒的血迹和散落的破阵材料——刻着虎啸国徽记的玄铁锭、浸泡过妖血的朱砂、还有半卷被撕毁的边境布防图。
"是影狼卫。"白小小银白的睫毛在黑暗中颤动，"至少三队。"
林南抱起气息奄奄的妖族跃上横梁，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仓库大门被暴力破开的瞬间，他看清了来者——不是预想中的狼首人身怪物，而是披着大秦边军制式皮甲的"人类士兵"，只是他们持刀的手背上都生着不自然的黑色毛发。
"伪装成人族袭击妖族村落..."白小小在他耳边低语，呼出的气流带着白檀香，"黑煞要挑起全面战争。"
横梁下方，为首的"士兵"掀开面甲，露出布满鳞片的半张脸："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南感觉怀中的妖族突然痉挛，低头看见对方瞳孔扩散前的最后口型——是"狐族"二字。
"他们下一个目标是狐族。"他无声地对白小小比划，却发现少女的脸色比月光还苍白。
"边境守军被调走了。"她指向地上那份被血浸透的布防图，"秦无炎以平叛为名抽空了玄黄山脉东麓的防线，那里正对着我们狐族的栖月谷。"
仓库后窗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林南来不及思考就拽着白小小翻出窗外。夜风裹着硝烟味灌进领口，远处天工坊的十二元辰柱正亮起警戒红光，而更东方的天际线上，隐约可见妖力形成的血色漩涡。
"分头行动。"白小小挣脱他的手，狐耳在发间若隐若现，"我去警告族人，你去找玄机子——"
"不行！"林南抓住她的手腕，"那些影狼卫明显是冲你来的！"
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金芒，林南突然感到掌心灼痛——是白小小催动了血脉中的狐火。她挣脱时的力道大得不像那个总爱戏弄他的狡黠狐妖："你以为妖尊令现在觉醒到第几重了？能挡住黑煞的本命妖术还是秦无炎的玄天剑气？"
月光下，林南看见她指尖在颤抖。这个认知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永远游刃有余的白小小在害怕。
"听着，"他放缓语气，从暗袋里取出那枚越来越烫的青铜令牌，"我们在水府看到的壁画，妖尊令最初是两族盟约的见证。如果秦无炎真和黑煞勾结，能阻止这场战争的只有——"
"天真！"白小小突然逼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人族太子需要战争巩固权力，虎啸妖王需要战争树立威信，你以为靠块破令牌就能让饿狼放过嘴边的肉？"
远处传来号角声，林南分辨出那是大秦军队的集结令。更近处，仓库里的影狼卫已经发现后窗的痕迹。时间像被拉长的麦芽糖，每一秒都粘稠得令人窒息。
"三天。"他突然说，"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带着丹鼎门的援兵去栖月谷。"
白小小眯起眼睛："凭什么信你？"
林南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新浮现的妖纹——那是暗河逃生时，白小小用本命妖丹救他留下的印记："凭这个够不够？"
少女的瞳孔骤然收缩。远处火光渐近，照亮两人之间飘落的尘埃。当第一支箭矢钉入窗框时，白小小突然咬破手指，将血珠抹在林南的妖纹上。
"狐族血契。"她声音里带着林南从未听过的肃杀，"违约者会被狐火焚尽魂魄。"
转身跃上屋脊的白色身影快得像道闪电，林南握紧发烫的妖尊令，令牌表面的古老符文第一次亮起青金双色光芒。
***
黎明前的丹鼎门笼罩在药香与雾气中。林南避开巡山弟子，沿着采药人小径直奔玄机子的草庐。石阶上的露水打湿裤脚，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天工坊的发现——被篡改的史籍、伪装成人类的影狼卫、还有垂死妖族那句未说完的指控。
草庐门扉虚掩，林南的手刚触到门板就僵住了——门槛内侧有半枚带血的脚印，形状像是被什么利器削去了前掌。
"进来吧。"玄机子的声音比往常沙哑，"带着你那些要命的问题。"
室内比想象中昏暗，药炉里的火光将老人佝偻的影子投在墙上。林南这才发现玄机子右肩缠着浸血的麻布，而桌上摊开的地图被朱砂画满了箭头——所有指向都是栖月谷。
"长老您受伤了？谁——"
"执法堂的玄铁箭。"玄机子用左手推来茶盏，茶水映出林南锁骨上的血契印记，"秦无炎宣布你勾结妖族意图颠覆王朝，现在半个修真界都在搜捕你。"
林南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妖尊令："太子勾结黑煞要发动战争，他们打算血洗狐族嫁祸给大秦边军！"
炉火突然爆出几点火星，玄机子浑浊的右眼泛起诡异青光："三天前，虎啸国的使者秘密进入皇城。同一夜，边境七座了望塔的预警法阵全部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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