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半夜。
渡船上,一处不大的房间内,蜡烛还没熄。
两道身影对坐在木桌前,影子被拉得老长,不时伸缩。
宁濡正襟危坐,手持一杆白玉毛笔,正在一丝不苟地练字。
一举一动间,尽显儒雅。
豫都城内的小夫子,就该是这个样子。
整天跟着宁尘杜胜打打杀杀的,像什么话?
那张白皙精致的脸颊上,满满当当地写着两个字,“严肃”。
杜胜趴在桌子上,拿着朝宁濡讨要过来的毛笔,在上好的宣纸上洋洋洒洒地挥洒墨汁。
鬼画符,小鸡啄米。
一脸坏笑。
终于,他在黑黢黢的小乌龟下面板板正正地写好了两个大字,“宁尘”。
左看看,右看看,相当满意。
还行,工夫没落下。
杜胜将手中毛笔随意地丢在木桌上,随手拿起一个果子啃了起来。
囫囵吞枣。
他拍了拍手,趴在桌子上,小声说道:“濡儿,你有没有发现,宁尘这一阵子很不对劲。”
宁濡抬眸看向杜胜,小心放下手中的白玉毛笔。
他目光幽幽,开口问道:“杜胜,你是不是又想吓唬我哥?”
轻飘飘的几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杜胜耳边炸响。
心灰意冷。
啥?
濡儿把我当坏人了,连濡儿都把我当坏人了。
我有那么不堪吗?
太失败了!
宁濡看出了飘荡在杜胜眼底的失落,笑道:“杜胜,你咋了,这可不像你啊。”
杜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没啥。”
宁濡点了点头,拿起那杆白玉毛笔,继续练字。
他不经意间说道:“其实我也发现了,我哥有点儿不对劲。”
一听这,杜胜瞬间来了精神,眼底的失落被一扫而空。
他看向宁濡的眼睛都在冒着光。
我就说嘛,濡儿最最最好了,是不可能那样对我的。
好兄弟,一辈子的。
杜胜兴奋说道:“说说说,濡儿你接着说啊。”
宁濡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白玉毛笔,说道:“自从咱来到这渡船上,我就发现了。”
“以前我哥也总是背着咱俩出去玩儿,可那都是在咱俩都清醒的时候,有时候还会叫上你。”
“可是来到这渡船上之后呢,我哥每回出去,不是趁着咱俩睡着了,就是趁着咱俩喝醉了的时候。也不带你了。”
杜胜问道:“这说明什么?”
宁濡想了想,说道:“这说明我哥很可能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至少他不乐意叫咱俩知道。”
杜胜轻声嘟囔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会是什么呢?”
宁尘这小子,肯定又背着我去干坏事儿了。
惹的祸不敢跟我们说,没准儿他现在正想办法怎么给人家赔钱呢。
就数这小子最不老实。
等回到豫都城后,我可得跟宁爷爷说道说道,叫宁爷爷好好收拾收拾他。
可不能叫他总是这样了。
宁濡突然喊道:“我知道了!”
从来没这么兴奋过。
杜胜被吓了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边揉屁股边问道:“快说,宁尘这小子到底怎么?”
宁濡轻咳两声,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哥一准是给我找嫂子去了。”
眸子中透露着一股子清澈。
杜胜有些不敢置信,问道:“濡儿,你说真的?”
宁濡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一定是这样的。”
这种事情,有必要瞒着我们吗?
别人觉得没必要,要是宁尘的话,那就说不准了…
孩子终于长大了?
……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在二人门前戛然而止,宁濡杜胜齐齐看过去。
就见宁尘探进半个身子来 笑嘻嘻地问道:“都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杜胜没好气地说道:“你没回来,怎么睡的着。”
宁尘笑道:“不愧是好兄弟啊,还知道担心我。”
果然不对劲。
这要是搁平常,宁尘高低得来上一句,杜胜你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你就是不困。
他肯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心虚了。
“那我进来了?”宁尘试探说道。
见宁濡杜胜都没说话,宁尘一下子从外面钻了进来。
坐在宁濡杜胜中间,抽了抽鼻子。
不对,气氛怪怪的。
他俩打架了?
宁尘看了看杜胜,又看了看宁濡,不动声色地将头埋了下去。
他俩咋一直盯着我看啊?
难道是,我又长俊了?
杜胜突然说道:“宁尘,你不对劲!”
宁濡赶忙附和,说道:“对,哥你不对劲!”
难不成他俩知道了我与老前辈之间的事儿了?
宁尘笑道:“哪里有?”
杜胜厉声道:“就有,要不然这两天为啥你总是往外跑啊?”
“外面儿有美女吗?”
果然啊,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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