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露水还凝在将军府的梧桐叶上,春桃就抱着个描金漆盒冲进了闺房,鬓角的碎发上还沾着水珠:"小姐!七皇子殿下派人送东西来了!"
沈微婉正对着铜镜描眉,闻言笔尖一顿,墨色在宣纸上洇出个小圆点:"又送?前儿刚送了桃花酥,今儿改送什么了?"她接过漆盒,入手沉得惊人,开盖一看,里面躺着把巴掌大的纯金锄头,锄头上还刻着细密的缠枝莲纹。
"金锄头?"春桃瞪圆了眼睛,"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
"还能何意?"沈微婉指尖划过冰凉的金锄头,想起昨夜西跨院那坛臭鸡蛋,忍不住笑出声,"怕是听说我'挖坑'缺工具,特意送个'趁手'的。"她拿起锄头掂量了下,"倒是挺沉,够砸开三坛臭鸡蛋。"
正说着,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咳嗽声:"大小姐,七皇子殿下的人还留了话。"
"说什么?"
"那小太监说,"老管家捋着胡须,努力憋住笑,"殿下问您,下次挖坑缺不缺人?他带金锄头来围观也行。"
沈微婉"噗嗤"笑出声,随手拿起案头的宣纸,提笔写道:"劳烦转告殿下,金锄头挖臭鸡蛋太浪费,不如直接送钱实惠。"她将纸条卷成纸团,塞进春桃手里,"送去吧,顺便问问殿下,国库是不是归他管?"
春桃笑得前仰后合,刚跑出门就撞见柳氏的贴身丫鬟绿萼,对方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瞅。
"看什么看?"春桃叉腰道,"没见过皇子送礼啊?"
绿萼撇撇嘴,扭着腰走了。沈微婉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渐敛:"春桃,去查查柳氏最近跟谁走得近。"
"还能有谁?"春桃嘟囔着,"肯定在琢磨怎么在太后寿宴上给您使绊子呗。"
沈微婉没说话,指尖轻轻敲击着妆台。太后寿宴在即,柳氏上次挖地基被坑,保不准正憋着重招。她打开妆台下的暗格,里面躺着本蓝布账本,翻开到"沈若柔及笄礼用银五百两"那页,荧光印泥画的笑脸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小姐,"老管家又进来了,神色凝重,"柳氏让账房先生把她房里的首饰都典当了。"
"典当首饰?"沈微婉挑眉,"她哪来的脸典当将军府的东西?"
"不是府里的,"老管家压低声音,"是她自己的陪嫁。老奴瞧着,她像是在凑钱。"
沈微婉心中一动。柳氏抠门如铁公鸡,肯当陪嫁首饰,定是要办什么"大事"。她走到窗边,望着七皇子府的方向,金锄头还摆在妆台上,反射着晃眼的光。
"管家,"沈微婉突然说,"把库房里那匹云锦找出来,我要做寿宴的礼服。"
"云锦?"老管家一愣,"那是将军生前给您留的......"
"就用它,"沈微婉打断他,"顺便告诉柳氏,就说我要用云锦做衣服,问她要不要也来挑一块?"
老管家瞬间明白,躬身笑道:"大小姐高明。"
果然,柳氏听说沈微婉要用云锦做寿宴礼服,立刻带着沈若柔杀到了库房。她看着沈微婉手里流光溢彩的云锦,眼睛都直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婉婉啊,这云锦太招摇了,太后寿宴讲究素净,还是让给若柔吧?"
沈微婉故作惊讶:"婶娘说笑了,这云锦是我爹留给我的,自然是我穿。不过......"她话锋一转,"听说婶娘最近手头紧,要不我送您两匹素色的?也好让您给若柔做件新衣裳。"
沈若柔一直没吭声,此刻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脸色苍白:"妹妹有心了,只是我......我最近身子不适,怕是穿不了新衣裳了。"
沈微婉看着她泛青的眼角,心里冷笑。怕是昨夜跟着柳氏熬夜琢磨坏主意,熬出病了吧?她故意凑近,惊呼:"呀!堂姐脸色这么差,莫不是中了邪?我前儿得了块上好的玉佩,据说能辟邪,回头送你?"
沈若柔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栽倒。柳氏连忙扶住她,恶狠狠地瞪着沈微婉:"不用了!我们走!"
看着两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春桃忍不住问:"小姐,您真要把玉佩给她?"
"自然是假的,"沈微婉把玩着金锄头,"那是我让人在黑市买的琉璃佩,戴久了皮肤会发痒。"她顿了顿,"不过现在改主意了,寿宴上自有好戏看。"
傍晚时分,七皇子的回信到了。沈微婉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八个狂草大字:"挖坑太脏,不如直接埋人。"
"埋人?"春桃吓了一跳,"殿下这是......"
"他呀,"沈微婉把纸条烧掉,"是嫌我坑人不够狠。"她走到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春桃,去把那盒荧光粉拿来,我要给沈若柔的及笄礼'添点彩'。"
寿宴前一日,沈微婉收到了七皇子送来的第二份"礼物"——十个膀大腰圆的仆妇,个个手里拿着崭新的锄头。送礼物的小太监说:"殿下说,听说沈大小姐缺挖坑的人,特意派她们来听候差遣,顺便......围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