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的日头晒得庭院里的石榴树叶子蔫巴巴的,沈微婉却觉得浑身通透——刚在族老面前把沈若柔偷换首饰的事儿摆上台面,此刻看着堂姐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比吃了冰镇酸梅汤还痛快。
"把箱子打开。"三长老捋着山羊胡,朝沈若柔的陪嫁箱抬了抬下巴。那口描金漆箱就摆在当院,锁扣上还挂着沈若柔常用的流苏穗子。
沈若柔猛地往前一步,袖子扫到旁边的花瓶,差点把里头的孔雀翎扫下来:"长老!这是我的私人物品,怎么能随便开......"
"私人物品?"沈微婉歪着头插话,手指绕着腰间的玉佩流苏,"可方才堂姐袖口那镯子,明明是我娘留给我的呀。难不成堂姐的箱子里,还能变出一对来?"
春桃立刻接话茬,嗓门亮得像敲锣:"就是!我们小姐的翡翠镯子内侧刻着'婉'字,沈二小姐戴着的那只......嘿嘿,怕是不敢给大伙儿瞧吧?"
沈若柔的脸"唰"地白了,下意识捂住手腕。周围的下人们早就挤在月亮门后看热闹,此刻更是伸长了脖子,连扫院子的老嬷嬷都把扫帚杵在地上偷听。
三长老不耐烦地跺了跺拐杖:"开!"
两个小厮上前撬开铜锁,箱盖"吱呀"一声打开的瞬间,沈若柔突然尖叫着扑过去:"不能看!里面......里面有我的贴身衣物!"
她这一扑反而欲盖弥彰,三长老气得胡子乱颤。沈微婉却眼尖地看见箱子最上层的锦帕上,躺着一对油绿的镯子。她"哎呀"一声蹲下身,指尖戳了戳镯子上缠着的红绳:"这绳子......怎么跟我昨天给大黄狗系的项圈一个花色?"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那红绳上还沾着几根金黄的狗毛。春桃"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小姐不说我还没注意!前儿个您嫌大黄狗脖子光溜溜,特意拿了红绳编项圈呢!"
"狗毛?"三长老眯着眼凑近,果然看见翡翠镯子的纹路里卡着几根卷曲的狗毛,"沈若柔,你箱子里的镯子怎么会有狗毛?"
沈若柔嘴唇哆嗦着,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哪知道!定是府里的狗乱跑!"
"哦?"沈微婉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突然拔高声音,"难不成是大黄叼走了我的镯子,又偷偷藏进堂姐的箱子里?"
这话一出,满院子的人都憋不住笑。看门的王大爷忍不住嘟囔:"大黄狗连骨头都护着,咋会叼镯子......"
沈若柔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喊:"就是!狗怎么会偷镯子!沈微婉你少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问问大黄就知道了。"沈微婉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冲管家使了个眼色,"刘管家,劳烦您把大黄牵过来,让它认认这绳子。"
刘管家早就看沈若柔不顺眼,应声而去。没一会儿就听见狗爪子扒拉地面的声音,大黄狗摇着尾巴冲进院子,嘴里还叼着个油绿的玩意儿。
"我的天!"春桃第一个尖叫起来,"那不是小姐的另一只镯子吗?"
只见大黄狗"汪"地一声,把嘴里的镯子吐在沈微婉脚边,还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裙摆。沈微婉弯腰捡起镯子,果然看见内侧刻着"婉"字,红绳上也缠着几根狗毛。
"这......这怎么可能!"沈若柔踉跄着后退,撞在箱子上,锦帕散落一地,"两只镯子都在狗嘴里?那我手上的......"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却发现空落落的——不知何时,那只刻着"柔"字的假镯子已经不翼而飞。
"找什么呢堂姐?"沈微婉晃了晃手里的两只镯子,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您那只'传家宝',怕是被大黄当成骨头叼走了吧?"
就在这时,大黄狗突然对着沈若柔的裙摆狂吠起来,爪子还不住地扒拉。沈若柔低头一看,脸"唰"地红透了——裙摆内侧的暗兜里,正露出半截红绳!
"哎呀堂姐,您这儿怎么也有红绳?"沈微婉故作惊讶地伸手一掏,竟从她兜里掏出那只刻着"柔"字的假镯子,红绳上还沾着新鲜的狗口水,"原来您把我的镯子藏起来,自己戴着假的充数呀?"
"不是的!这是陷害!"沈若柔彻底慌了,伸手想抢镯子,却被大黄狗一口咬住裙角,疼得她直叫唤。
三长老看着地上的两只真镯子、一只假镯子,还有大黄狗嘴里的狗毛,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沈若柔!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若柔瘫坐在地上,发髻散了,珠钗掉了,看着周围下人们鄙夷的目光,突然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没有......是她逼我的......"
"逼你?"沈微婉挑眉,把两只真镯子往三长老手里一放,"长老您瞧,这两只镯子内侧都有'婉'字,是我娘特意请玉匠刻的。至于那只假的......"她踢了踢地上的假镯子,"怕是堂姐自己找人仿的吧?"
刘管家在一旁点头哈腰:"可不是嘛!前儿个我看见沈二小姐的丫鬟小莲鬼鬼祟祟从西街玉器铺出来,手里还拿着个纸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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