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蝉鸣黏腻地缠在将军府西跨院的梧桐树上,沈若柔趴在妆台上,听着窗外下人们刻意压低的窃笑,只觉得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耳膜上。自那日被七皇子萧煜当众羞辱后,她已整整三日没踏出房门,发髻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还穿着前日的睡裙,镜中映出的脸蜡黄浮肿,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骄矜。
"小姐,大小姐来了。"丫鬟小莲战战兢兢地掀开门帘,声音细若蚊蝇。
沈若柔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化为怨毒:"她来做什么?让她滚!"
话音未落,沈微婉已提着裙摆迈进门,身上那件月白色襦裙纤尘不染,鬓边只斜插一支玉簪,衬得肌肤胜雪。她身后的春桃捧着个食盒,嘴角抿得紧紧的,显然在憋笑。
"堂姐这是怎么了?"沈微婉故作惊讶地打量着凌乱的房间,碎掉的铜镜还散在地上,"我听说你近日心情不好,特意让厨房炖了冰糖雪梨来探望你。"
沈若柔看着她那副"关切"的模样,气得浑身发抖:"沈微婉!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瞧堂姐说的什么话,"沈微婉将食盒放在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咱们是姐妹,我自然要关心你。"她舀起一勺雪梨,吹了吹才递过去,"听说你前几日去堵七皇子了?"
沈若柔脸色骤变,一把挥开她的手,雪梨汤洒在桌布上,洇出深色的痕迹:"要你管!"
"我怎么能不管呢?"沈微婉掏出手帕擦了擦指尖,语气无辜,"毕竟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婿,堂姐这般热情,我总得提醒你几句。"
"你!"沈若柔气得说不出话,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堂姐别灰心,"沈微婉歪着头,眼睛亮得像撒了星星,"我听殿下说,你那天脸上的粉比牢墙还厚。"她故意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下次再去,记得素颜去试试?殿下说不定喜欢清新自然的。"
春桃终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又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裙摆。
沈若柔的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指着沈微婉的手都在发抖:"沈微婉!你少得意!"
"我怎么得意了?"沈微婉眨眨眼,"我这是为堂姐好。对了,"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指着沈若柔的手,"下次去见殿下,记得把这双手洗干净。"
"你什么意思?"沈若柔厉声问。
"没什么意思,"沈微婉耸耸肩,"就是提醒堂姐,别把偷东西的手伸到殿下跟前,免得吓着他。毕竟啊,"她拖长语调,"殿下说过,他对偷东西的'才女'没什么兴趣。"
"你找死!"沈若柔尖叫着抓起桌上的茶杯就朝沈微婉砸去。
沈微婉早有准备,侧身轻松躲开,茶杯"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碎瓷片溅了一地。她拍了拍胸口,语气委屈:"堂姐怎么能动手呢?我好心来安慰你,你却......"
"安慰?我看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沈若柔状若疯虎地扑上来,却被春桃眼疾手快地拦住。
"二小姐请自重!"春桃挡在沈微婉身前,"我们小姐好心好意,您怎么能如此对待?"
"好心?她分明是来看我笑话的!"沈若柔挣扎着,发髻彻底散了,几缕头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沈微婉!你这个毒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哎呀呀,"沈微婉捂着嘴,眼中却毫无惧色,"堂姐这是被我说中痛处了?也是,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堂姐这样,偷东西被狗抓包,抄诗被人当场戳穿,连勾搭皇子都被骂'粉比墙厚'呢。"
每说一句,沈若柔的脸色就白一分。她看着沈微婉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只觉得那是世间最恶毒的嘲讽。
"你滚!给我滚出去!"沈若柔指着门口,声音嘶哑。
"好好好,我这就走,"沈微婉摆摆手,带着春桃往门口走,走到门槛处又回头,"对了堂姐,"她笑得一脸灿烂,"下次见殿下,记得素颜哦!说不定殿下就喜欢你这'天然去雕饰'的模样呢!"
说完,她不再看沈若柔铁青的脸,施施然离开了西跨院。
走出老远,春桃才憋不住笑:"小姐,您刚才那话可真够损的!二小姐脸都气绿了!"
沈微婉嘴角的笑意未散:"对付这种人,就得用这种法子。她不是爱面子吗?我就把她的面子撕得粉碎。"
两人正说着,迎面遇上老管家匆匆走来:"大小姐,七皇子殿下来了,在正厅等着呢。"
沈微婉挑眉:"哦?他怎么来了?"
"奴婢也不知道,"老管家擦着汗,"殿下一来就问您在哪儿,像是有急事。"
沈微婉心中一动,对春桃道:"走,去正厅看看。"
正厅里,萧煜正把玩着桌上的茶盏,见沈微婉进来,立刻放下茶杯起身:"沈大小姐,本皇子听说你去'安慰'你堂姐了?"
沈微婉眨眨眼:"殿下消息可真灵通。"
"本皇子还听说,"萧煜走近一步,眼中带着笑意,"你让她下次见本皇子记得素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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