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府暖阁的鎏金兽首香炉里,正焚着沈微婉最喜欢的蜜渍桂花香,甜暖的气息混着窗外飘来的糖炒栗子焦香,在室内织成一张慵懒的网。沈微婉却像完全没闻到,趴在梨花木长桌上,鼻尖几乎要蹭到摊开的《坑人祖宗回忆录》上,手指还沾着些许未擦净的黄豆粉,在泛黄的纸页间划出细小的痕迹。
坑坑蹲在桌子底下,正用巴豆粉小心翼翼地堆砌一座"城堡",小胖脸上沾着粉沫,像只偷喝了面粉的小奶狗。旁边的哇哇则抓着一把黄豆粉,站在软榻边往地毯上撒,金粉似的颗粒簌簌落下,在猩红的波斯地毯上积出蜿蜒的亮线,活像谁家富贵公子随手泼了碗碎金子。
"夫人,晚膳已经温在食盒里半个时辰了。"萧煜挑开缀着银狐毛的门帘进来,玄色锦袍的肩头上还沾着几片新鲜的梧桐叶,显然是从御花园直接赶回来的。他看着沈微婉埋首书册的背影,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盛满无奈——自地窖里挖出这本破书,他家媳妇就仿佛被勾了魂,吃饭睡觉都捧着,连他这个正牌夫君都成了摆设。
沈微婉头也不抬,指尖在书页上划过一道朱砂批注:"等会儿,我在研究先祖的'美人计'改良版。"她说话时嘴角还沾着上午吃的糖糕碎屑,随着话音轻轻颤动,"你看这招'假摔坑恶霸',原本是让壮汉假装被推倒,现在要是换成美人含泪弱柳扶风,再配上几句'哎呀好痛',效果起码翻倍......"
萧煜走到她身后,看着书页上歪歪扭扭的插图——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人正抱着壮汉大腿假哭,旁边配文"泪中带糖,骗光家当",忍不住低笑一声,弯腰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发顶,蹭得那支赤金点翠步摇轻轻晃动:"那破书有什么好看的?本王活生生一个大美人......不,大帅哥,不比它有趣多了?"他刻意放软了声线,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撒娇。
沈微婉正看得入神,被他突然搂住时身体一僵,随即猛地回头,凤目圆睁地上下打量他:"殿下,您这语气......"她伸出沾着黄豆粉的手指,戳了戳萧煜线条分明的下巴,"怎么听着像春桃家那只三花母猫,每次跟我们家大黄抢鱼干时的叫声?"
萧煜:"......"他额角青筋跳了跳,一把抢过沈微婉面前的回忆录合上,玉扳指在书皮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别研究了,陪本王说说话。"
"别闹别闹,"沈微婉眼疾手快地夺回书,用指尖点着萧煜刚才撒娇时微微嘟起的嘴唇,"先祖说坑人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您刚才那声'本王比它有趣多了',要是用在敌人身上,保准能让对方先愣三愣,咱们趁机就能......"
"沈微婉!"萧煜捏了捏她肉乎乎的脸颊,哭笑不得,"我是让你陪我,不是让你拿我当坑人教材里的案例!"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自从有了这书,你眼里还有本王吗?昨天用膳时你把巴豆粉当胡椒粉撒我汤里,今早起床你对着本王喊'先祖说晨起宜坑人',现在连看本王都像在看......看什么?"
"像在看最新款的坑人道具。"沈微婉说得一本正经,突然被自己的比喻逗笑,趴在桌上笑得肩膀直抖。
"娘!"坑坑突然举起他的巴豆粉"城堡",小胖手因为用力而涨得通红,"你看我这城堡像不像......像不像西街王屠户家的粪池?"
"像!太像了!"沈微婉笑得更厉害,指着"城堡"顶端凸起的部分,"尤其是这个尖顶,跟王屠户家粪池上的茅草一模一样!"
"爹!"哇哇也凑过来,小手里还攥着半把黄豆粉,仰头看着萧煜,"你刚才跟娘撒娇的样子,像极了隔壁刘大婶家的小奶狗,摇尾巴那种!"
萧煜:"......"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策略,手指向窗外开得正盛的菊花:"夫人,御花园的菊花开了,黄的白的堆成小山,陪本王去走走?"
"不去不去,"沈微婉翻到新的一页,眼睛亮得像发现了宝藏,"先祖说'挖坑要趁天晴,用菊要趁盛开',我正在研究怎么把菊花晒干磨成粉,混在人家的香粉里,让他一打喷嚏就喷出满地黄花瓣,跟中了化功大法似的!"
萧煜忍无可忍,一把将沈微婉打横抱起,往旁边的软榻走去。沈微婉惊呼一声,手里的书差点掉在地上:"哎哎哎!萧煜你放我下来!我还没看完'美男计'那一页呢!先祖说美男计配泻药,效果赛神仙!"
"赛不赛神仙我不知道,"萧煜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自己也跟着坐下来,伸手揉乱她的发髻,"我只知道再不让你分分心,本王就要被那本破书拐跑媳妇了!"
两人正闹作一团,春桃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看到软榻上纠缠的两人,脸"腾"地红了,连忙低下头倒退出去,声音细若蚊蚋:"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夫人殿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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