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晟王朝的巴豆田在深秋时节泛着油绿,饱满的豆荚坠弯了枝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微苦的气息。就在这片能让人流泻三日的神奇农田里,一道身影正蹲在田埂上,用树枝在泥地上划拉着歪歪扭扭的字迹。柳氏的粗布囚服已被巴豆汁液染成暗紫色,三角眼在稀疏的刘海下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活像一只盘踞在粪堆上的老鸹。
"都给我听好了!"她用一根半截巴豆杆敲着面前的泥块,权当黑板擦,"老实人的第一要义,就是别人让你吃屎你都得笑着吃!"唾沫星子飞溅在泥板书桌上,惊飞了几只正在啄食豆叶的蚱蜢,"就像上次我那好侄女——"
"报告老师!"一个满脸胡茬的壮汉突然举手,囚服袖口磨得发亮,"您说的是不是七皇子妃让您用泥巴搓手的事?"
柳氏三角眼猛地一吊,脸皮抽搐着强装镇定:"休要胡言!"她用巴豆杆戳了戳泥地上写的"吃亏是福"四字,"那是我自愿替她敬母!懂什么叫孝道吗?老实人就要有牺牲精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算被塞一嘴巴豆也得咽下去!"
远处田埂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沈微婉戴着竹编斗笠,藕荷色襦裙下摆沾着些许泥点,正牵着坑坑和哇哇的手,在萧煜的陪同下沿着田垄走来。春桃紧随其后,食盒里飘出刚出炉的巴豆糕甜香,惹得路边觅食的麻雀都扑棱着翅膀跟了好一段。
"娘你看!"坑坑指着远处手舞足蹈的柳氏,小胖脸上满是嫌弃,"婶奶奶又在拿树枝画圈圈了!"
沈微婉摘下斗笠,露出鬓边新插的巴豆花,看着柳氏用巴豆杆在泥地上划出的扭曲线条,忍不住轻笑:"看来这巴豆吃得还不够多,脑子没拉清醒。"她接过萧煜递来的巴豆糕,咬下一口,酥脆的外皮掉在裙摆上,"刑部那边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萧煜掸去她肩头的碎屑,无奈挑眉,"屡教不改,打算让她负责给全农场的巴豆施肥——每日三亩,自带工具。"
"那可太适合她了,"沈微婉笑得眼尾弯弯,"天生的巴豆粪叉子,往地里一插准保肥沃。"
话音未落,远处柳氏的"课堂"突然爆发出哄笑。只见她原地扭来扭去,枯瘦的手指在脖颈上抓出数道红痕,粗布囚服被搓得皱成一团:"痒......好痒啊!"
"老师您怎么了?"壮汉学员假意上前搀扶,袖口却悄然扬起,一把混着巴豆粉的白色粉末精准撒在柳氏后颈。
"有虫子!肯定是巴豆田里的毒虫子!"柳氏痒得原地转圈,稀疏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半张扭曲的脸,"快帮我看看!是不是钻进衣服里了!"
"报告老师!"另一个精瘦的囚犯举着油纸包跳出来,"学生这儿有止痒神粉!"说着便往柳氏衣领里猛倒,粉末顺着衣襟滑进囚服,惹得她尖叫连连。
"啊——!别撒了!痒死老身了!"柳氏像被踩了尾巴的猴子般上蹿下跳,囚服上很快沾满白花花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沈微婉在田埂下看得前仰后合,差点把巴豆糕掉在地上:"春桃,这痒痒粉是你捣鼓的?"
春桃得意地眨眨眼,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纸包:"小姐您忘啦?就是去年春日宴上,沈若柔那小蹄子缝在您衣服里的草屑,奴婢晒干磨成粉,又掺了点巴豆田的浮土,效果保准翻倍!"
田埂上,柳氏已经痒得顾不上体面,双手在身上乱抓,囚服被扯得露出里面打补丁的中衣。学员们围着她起哄,有人捡起土块模仿她刚才的动作:"老师!吃亏就是吃痒痒粉吗?" "快教我们怎么老实吃粉啊!"
柳氏又羞又怒,想推开众人逃跑,却被壮汉学员一把拉住:"老师别走啊!还没教我们'老实人逆来顺受'的高阶心法呢!"说着便往她裤腿里又塞了把粉。
"反了!你们这群反贼!"柳氏气得浑身发抖,却因奇痒难忍连话都说不连贯。
"夫人,你这招借刀杀人,未免太损了。"萧煜看着远处鸡飞狗跳的场面,无奈扶额,指尖却忍不住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沈微婉用巴豆粉捏的"坑遍天下"佩饰。
"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她自己的招术打脸。"沈微婉擦着笑出的眼泪,看着柳氏在泥地里打滚的狼狈模样,"你看她现在,社死到连巴豆虫都嫌她丢虫脸。"
恰在此时,农场看守扛着水火棍赶来,远远就听见柳氏的尖叫:"吵什么!都不用劳改了是不是?"
柳氏像看到救星般连滚带爬扑过去:"官爷!快把这些反贼抓起来!他们用妖术害我!"
壮汉学员立刻跪地,演技精湛:"冤枉啊官爷!是老师说'吃亏是福',让我们用痒痒粉给她止痒,还说这是老实人必修课呢!"
看守看着柳氏满头满脸的白粉,又看看学员们手里的油纸包,嘴角抽搐着强憋笑意:"柳氏!不好好劳改,还在这儿妖言惑众!跟我去办公室一趟!"说罢便拎起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似的往看守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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