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未说完,眉心一紧,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快之事,随即挥手道:“宣刑部尚书张延宗、兵部侍郎李泽觐见!”
不多时,张延宗与李泽匆匆入殿,跪拜行礼后,承泽将两份图纸丢下龙案,沉声道:“西洋使节所献火炮、战舰之技,尔等如何看?此物若引入大满,果真如彼所言,可横扫四海么?又或,是西洋人设下的圈套,欲借此扰乱我朝纲?”
张延宗年近花甲,须发皆白,闻言先是沉吟片刻,方才谨慎答道:“陛下,臣以为,西洋火器虽有奇效,然其技多依于火药,若气候潮湿,或用之不当,反成累赘。况且彼等心怀叵测,若大开商埠,恐引狼入室,动摇东南根基,臣以为,当谨慎为上。”
李泽则年轻气盛,闻言略显激动,上前一步道:“陛下,臣以为不然!西洋火炮、战舰之技,若能为我所用,未尝不是一大助力。眼下南洋暗流汹涌,泰西诸国虎视眈眈,我水师虽强,然船炮之技,确有不及之处。若能取其长,补我短,定可一统四海,威震天下!只是此技引入,须由朝廷严控,不得外泄,亦不得假手外人,以免后患。”
承泽听罢,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似在掂量轻重。半晌,他冷哼一声,沉声道:“尔等所言,各有道理。然西洋之物,既有利器,亦有毒药,火炮、战舰或可一用,但其所谓‘通商平权’之说,定然不可纵容。传朕旨意,暂且敷衍二使,恩赏有加,然商埠之事,绝不松口。另,命工部、兵部各选精干之人,秘密查验西洋火器、战舰之技,务必弄清其虚实,若有可取之处,再作区处。若果真如张延宗所言,隐患过重,朕自有断然之法。”
张延宗与李泽齐声领命,承泽挥手示意退下,殿中复又空寂。他起身踱至窗前,遥望紫禁城外云层低垂的天际,心中沉重如铅。西洋使节之来,既是机遇,亦是挑战,大满帝国的根基,不能因一时之利而动摇。更令他担忧者,乃是西洋之“新思”,若入朝堂,恐生不可测之变。而龙飞近年来,于南洋推行新政,已有“西化”之嫌,若再纵容西洋之技传入,他这定海王之权,岂非更难制衡?
思及此处,承泽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低声道:“龙飞啊龙飞,朕待你不薄,封王拜爵,权倾朝野,你却一心‘开新’,莫非真要逼朕对你下手不成?哼,罢了,待此间事了,朕自有手段,叫你知晓,这大满天下,终究只是朕一人的天下!”
窗外阴云愈浓,似有风雨将至,御书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承泽侧脸阴沉不定。而此番西洋使节之议,究竟是福是祸,又将在大满朝野掀起怎样的波澜?更深处,那火器与战舰之技,是否真能如承泽所愿,为帝国添翼,还是将成为一柄悬于头顶的利刃,引来无尽祸端?一切答案,尚待时日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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