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上的薄雾宛如轻纱般弥漫着,久久不肯散去,仿佛给整个河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在这朦胧的雾气之中,沈星晚早已蜷缩在老宅门房的藤椅里,宛如一只慵懒的猫咪。
清晨的露水悄然洒落,浸湿了她搭在膝头的羊毛披肩,那羊毛的触感依然柔软,却也带着些许凉意。然而,沈星晚似乎并未在意这些,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的瑞士军刀和那颗鲜嫩的梨子上。
她轻轻握住军刀,刀刃在果皮下如行云流水般游走,每一刀都精准无比,没有丝毫偏差。随着她的动作,连成长串的翡翠色果皮如瀑布般垂落在青石板上,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果皮的颜色和形状,让沈星晚不禁想起了林静怡那只断裂的镯子。那只镯子曾经是如此美丽,如今却只剩下了残片,就像这果皮一样,虽然依然有着翡翠般的色泽,但却已不再完整。
“沈小姐的快递。”门房老张的声音透过雕花铁门传了进来,声音中带着些许苍老和沙哑。
沈星晚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老张手中抱着一个牛皮纸箱。纸箱上缠着周氏制药的封条,胶带紧紧地封住了箱子的开口,仿佛里面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沈星晚接过包裹,感觉有些沉甸甸的。她谢过老张,转身回到屋里,将包裹放在桌上。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洒在门楣上的残雪上,反射出微弱的光芒。沈星晚拿起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纸箱上的胶带。
随着胶带被撕开,纸箱的盖子缓缓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出来。沈星晚定睛一看,只见箱底静静地躺着一个用丝绸包裹着的物体,那抹凝脂般的翠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镯子内圈还凝着干涸的血渍,边缘磕碎的缺口处露出鎏金补痕。沈星晚用镊子夹起鉴定证书,泛黄纸页上的"乾隆年制"印章被钢笔划去,改写成潦草的"2018.11.17"——正是顾父猝逝的日期。
"母亲说物归原主。"顾言的声音从月洞门传来,他手里端着的中药碗还冒着热气,"这是顾家传给长媳的镯子,父亲当年......"
"偷来的东西也敢称传家宝?"沈星晚突然扬手,镯子撞上太湖石发出清响。碎玉飞溅中,她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颈间疤痕,"令尊把它套在我脖子上时,这里还插着呼吸机导管。"
晨风卷起箱底的绒布,露出叠成方块的病历复印件。2003年急诊记录显示,林静怡签字同意将沈星晚列为"临终关怀对象",而顾父的签名旁画着挣扎的向日葵。
顾言的汤匙磕在碗沿,褐色药汁溅上沈星晚的石膏绷带。她忽然抓起碎玉片抵住他喉结:"知道这镯子原本的主人是谁吗?"锋利的断口划开皮肤,"是你素未谋面的姑姑,顾明玥。"
老座钟的报时声惊飞檐下麻雀。沈星晚从旗袍内袋抽出泛黄照片——穿白大褂的顾明玥抱着襁褓中的顾言,腕间翡翠镯子映着新生儿监护仪的蓝光。照片背面是德文病历的翻译件:「基因编辑婴儿计划首批志愿者」。
"你出生第三天就被植入过敏原敏感基因。"她将玉片按进顾言掌心,"为了给顾氏医疗的人体实验铺路。"
中药碗摔碎在青砖上,苦参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顾言突然扯开衬衫,心脏手术疤下方的皮肤正渗出细密血珠——与沈星晚后颈的北斗七星疤同样位置的针孔,在晨光中排列成小熊星座。
“啊!”一声惊呼声突然从垂花门那边传来,仿佛一道惊雷划破了宁静的空气。
林静怡的奔驰车像一头失控的猛兽,直直地撞向了门房前那棵高大的罗汉松。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罗汉松应声而断,树枝和树叶四处散落。
挡风玻璃在剧烈的碰撞中瞬间碎裂,无数玻璃碎片像雨点一样洒落。而在那破碎的玻璃后面,一只翡翠耳坠在惯性的作用下摇晃着,仿佛变成了一道催命的符咒,让人不寒而栗。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然,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然而,沈星晚却在短暂的惊愕之后迅速反应过来。她抓起放在一旁的医药箱,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里面的肾上腺素笔。
时间紧迫,她的心跳急速加快,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终于,她找到了那支救命的肾上腺素笔,毫不犹豫地将它握在手中。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肾上腺素笔扎向自己大腿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伸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这次换我。"他夺过针剂扎进颈侧,"你教过我怎么找颈动脉。"
林静怡的高跟鞋如同踩着一地破碎的梦境,每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声响,那满地的玉屑在她脚下化为齑粉,仿佛是她心中的某些东西也一同被碾碎。
而此时的沈星晚,正全神贯注地用止血钳小心翼翼地夹出顾言掌心的碎玉。她的动作轻柔而精准,生怕会对顾言造成更多的伤害。
医用弯盘里,原本晶莹剔透的翡翠残片此刻浸在血水中,那红色的液体渗透进了每一条裂痕,将它们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在这暗红色的映衬下,翡翠残片上倒映出的三个扭曲的人影显得格外突兀,就如同当年实验室观察窗外的景象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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