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米兰,雾气弥漫,如轻纱般笼罩着这座城市。在一家私立医院的诊疗室内,沈星晚静静地蜷缩在诊疗床上,仿佛被晨雾所吞噬。
冷金属贴片沿着她的脊椎排列,宛如一串扼住呼吸的冰珍珠。每一片贴片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与她的肌肤接触时,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当检测仪第五次发出蜂鸣时,那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诊疗室里回荡,仿佛是对她身体状况的警告。沈星晚的眉头微微一皱,她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扯掉了那些电极片。
医用胶带被撕下时,发出轻微的“嘶啦”声,同时带起了薄薄的一层皮肤。那一瞬间,她感到一阵刺痛,但她并没有丝毫的犹豫。
"沈小姐需要全身麻醉。"主治医师的钢笔在病历本上悬停,"您对检测试剂的过敏反应可能......"
"直接开始。"她将止痛片干咽下去,喉结处的疤痕随着吞咽动作起伏,"我还有四十分钟赶去法庭。"
顾言撞开诊室门时,正看见护士往她肘窝涂抹斑贴试剂。深褐色的液体在皮肤上蜿蜒成河,所过之处泛起成片风团。他攥住检测仪导线的手背爆起青筋:"你明知道这是周氏控股的试剂厂......"
"所以才要测。"沈星晚用镊子夹起试剂瓶标签,紫外线灯下浮现出周氏制药的隐形标识,"林静怡换了三次检测机构,不就是为了掩盖这个?"
窗外的鸽群掠过教堂尖顶,在诊疗床投下纷乱的影。当第36号试剂点在肩胛骨时,沈星晚突然弓起身子,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顾言掀开她后背的隔离服,北斗七星状的针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脓血渗透纱布在检测单上洇出星云图案。
"立刻停止!"他按下紧急制动钮,却在触碰操作台时被电流击退。沈星晚抓着他的手腕借力坐起,化疗留置针的导管在拉扯中勾住检测仪,大屏幕突然跳转出加密文档——周氏制药的过敏原数据库赫然在列。
"果然嵌了后门程序......"她咳出的血沫溅在触摸屏上,指纹解锁了二十年前的实验日志,"你看这里......"
顾言的瞳孔在晨光中收缩。1998年7月16日的记录页上,父亲的字迹与林静怡的签名交替出现,密密麻麻的过敏原数据最终指向同一个实验体编号——CT-,他的出生日期。
诊疗室的门突然被撞开。法警的徽章在逆光中泛着冷色:"沈小姐,林静怡的保释听证会提前了。"
沈星晚扯断身上所有管线,带血的检测贴片粘在法警制服前襟:"正好让法官看看这个。"她举起还在渗血的检测单,周氏试剂在皮肤上腐蚀出的编号与她后背疤痕完全重合,"二十年前的活体实验证据。"
米兰法院的穹顶壁画在暴雨的冲刷下,原本清晰的线条和色彩逐渐模糊,最后融合成了一片片斑驳的色块,仿佛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沈星晚站在法庭的被告席上,身上裹着顾言的西装外套,这件外套原本应该是整洁而笔挺的,但此刻却被雨水浸湿,显得有些皱巴巴的。她的裙摆上有精美的鎏金刺绣,然而此刻这些刺绣也被雨水浸泡得发硬,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当林静怡的律师团展示所谓的精神鉴定报告时,沈星晚突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她缓缓地解开了缠在颈间的绷带,那绷带下面,是一道未愈合的气管切开术疤痕。这道疤痕在镜头的聚焦下,显得格外刺眼,泛着淡淡的粉红色,就像是一条盘踞在她脖颈上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周氏试剂给我的成年礼。"她将过敏原检测报告甩上被告席,纸张在空调风中翻飞如白鸽,"需要我展示更多生日惊喜吗?"
旁听席骚动中,顾言忽然起身。他解开衬衫纽扣的动作引发安保人员的警惕,却在露出胸膛的瞬间令全场寂静——手术疤痕下方,过敏引起的红疹排列成清晰日期:1998年7月16日。
"这是周氏制药为我定制的出生证明。"他指尖抚过溃烂的皮肤,"在座各位应该很熟悉这个实验编号。"
林静怡的翡翠耳坠摔在被告席栏杆上。她扑向证据的动作被法警制止,布满皱纹的手与投影屏里篡改数据的画面重叠。沈星晚趁机接入医疗数据库,当庭播放实时过敏反应——她后背的溃烂创面正随着周氏律师的辩护词同步恶化。
休庭间隙,沈星晚蜷在证人准备室的沙发上输液。顾言用酒精棉擦拭她手背的针眼,忽然发现静脉血管的走向与父亲实验室的神经图谱如出一辙:"他们把你做成了活体解剖模型......"
"你才是完美作品。"她将冰袋按在他心口疤痕,"从胚胎期就开始调试的精密仪器。"
窗外的暴雨如注,猛烈地拍打着彩绘玻璃,仿佛要将这精美的艺术品摧毁。雨水顺着玻璃流淌,将那幅《最后的审判》冲刷得面目全非,原本清晰的线条和色彩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片片混沌的色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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