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畔的雪粒子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砾一般,毫无规律地扑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车内的温度随着车外的严寒逐渐降低,沈星晚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紧紧地蜷缩在副驾驶座上,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的手中紧握着一卷医用胶带,正费力地撕扯着。那胶带似乎在与她作对,怎么也扯不断。沈星晚的手指因为寒冷而变得有些僵硬,她咬紧牙关,用尽全力,终于将胶带撕开了一个口子。
透过车后的后视镜,沈星晚看到了周氏集团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它如同一只饥饿的野狼,死死地咬住了他们的车尾,不肯放松。那辆越野车上的远光灯异常刺眼,刺破了厚厚的雪幕,将车内的仪表盘照得惨白,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换我来开。"她突然去抢方向盘,留置针的导管勾住换挡杆,"你心率过速了。"
顾言的手背爆起青筋,车载导航显示距离出城检查站还有十七公里。沈星晚的膝盖撞开储物格,泛黄的股权书散落在他腿间,顾明玥的血指印在雪光中宛如未愈的伤。
"抱紧。"他猛打方向盘冲下匝道,轮胎在结冰路面划出扭曲的弧。沈星晚的额头撞上挡风玻璃,血珠滚落在顾明玥的遗书上,恰好晕染开"孩子"二字。
在一个寒冷的雪夜,车辆的追击碰撞声突然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响,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沈星晚坐在驾驶座上,心跳急速加快,她紧张地摸索着老式车载收音机的按钮,试图找到一些声音来掩盖这可怕的噪音。
终于,收音机被打开了,调频杂音充斥着整个车厢。然而,就在这嘈杂的声音中,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穿透出来:“顾总,后车厢有份新婚贺礼……”沈星晚的手猛地一颤,这个声音竟然是裴景明的!
她来不及多想,迅速反手扯开了隔板。在隔板后面,一个防弹玻璃罩里,躺着一支孔雀翎钢笔。这支钢笔的笔身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仿佛在黑暗中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沈星晚小心翼翼地拿起钢笔,感觉到它的重量和质感都非常特别。她轻轻摇晃了一下,发现墨囊里的液体也在晃动,那是一种淡金色的液体,宛如夜空中的星光。
"父亲的血清!"她咬开钢笔尾端,冰凉的玻璃管抵住顾言颈动脉,"刹车上动手脚的是林静怡。"
越野车撞上护栏的瞬间,顾言将血清推注进静脉。挡风玻璃蛛网状裂痕蔓延,沈星晚扑过去护住他头部,北斗七星状的疤痕擦过碎裂的后视镜,在雪地上拖出七道血痕。
"抱我出去......"她将股权书塞进他大衣内袋,"证据在钢笔的加密芯片里......"
积雪吞没了坠河的闷响。沈星晚在冰水中踢开变形的车门,真丝旗袍缠住顾言的领带。当两人浮出水面时,追击者的手电光正在桥面晃动,积雪簌簌落进她衣领的溃烂伤口。
废弃的采砂船在河湾处倾斜。沈星晚用发簪撬开锈蚀的舱门,顾言的心跳在她掌心微弱如将熄的烛火。应急灯照亮舱壁涂鸦,褪色的蜡笔画里,五岁的顾明玥抱着双胞胎坐在旋转木马上。
"这里......"她撕开霉变的床垫,父亲藏匿的医疗箱里躺着未拆封的抗过敏针剂,"明玥姐准备的逃生舱。"
裴景明的脚步声在甲板炸响。沈星晚将注射器扎进顾言心口,忽然俯身咬破他手腕:"要活就一起活。"混着血的药液推入静脉时,舱门被霰弹枪轰开。
"新婚快乐。"裴景明的鳄鱼皮鞋碾过医疗箱,蓝钻袖扣映着沈星晚苍白的脸,"林董在殡仪馆订了连号冰柜。"
沈星晚的银簪如一道闪电般猛地刺入配电箱,瞬间迸溅出耀眼的火花。这些火花如同被激怒的火龙,咆哮着点燃了周围的油污。火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将整个船舱吞噬在熊熊烈焰之中。
滚滚浓烟弥漫,刺鼻的气味令人窒息。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沈星晚展现出惊人的冷静和果断。她毫不犹豫地抓住顾言的胳膊,用力一拽,两人像被卷入旋风的落叶一般,一同滚进了狭窄的污水管。
污水管中漆黑一片,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但他们顾不上这些,只顾拼命向前爬行。身后,爆炸的气浪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紧追不舍。气浪掀起的强大冲击力将追击者们像玩具一样掀飞,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由于冰面无法承受两人的重量,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然后如蛛网般裂开。沈星晚和顾言根本来不及反应,便随着破裂的冰块一同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河水如冰刀般刺痛着他们的肌肤,寒冷迅速侵蚀着他们的身体。但沈星晚紧紧地护着怀中的股权书,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股权书在黑暗中散发出幽蓝的荧光,宛如夜空中的一颗孤独的星星。
破晓时分,他们蜷在桥洞下的流浪汉帐篷里。沈星晚用捡来的酒精灯烘烤证据袋,顾明玥的妊娠记录在蒸汽中显影。当她撕开旗袍下摆包扎顾言的伤口时,发现他胸口的疤痕正在渗血——北斗七星的形状,与她的针疤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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