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使了个眼色给秦妈妈,秦妈妈眼疾手快正欲一把夺过云鸾手中的弓,然而众人惧怕那箭上的毒液,四处躲避。
云鸾冷笑,身体顺势一转,手指一松,淬着毒的箭矢便朝着沈有窈射了过去。
秦妈妈没想到她会松手,也是一愣,“小小姐小心!”
沈有窈毫无防备,被一箭射中胸口。
“啊——”
她的尖叫声几欲冲破云霄,崔氏猛地扑了上去,“窈儿!”
紧接着,云鸾被蜂拥而上的护院和婆子们夺了弓,扭住了手,强逼着跪倒在地。
她的膝盖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手臂被婆子们扭得生疼——她们像真的把她当恶人一样看待,用力极大。
沈修立刻派人上前,捏着她的手往那纸上一按,画了押,算是定了她的罪。
——开祠堂将她逐出沈家还要请族中的族老们见证,形式繁琐,为免夜长梦多,这件事还是要速战速决。
也不知是疼还是委屈,还是对自己命运的悲哀,云鸾的眼眶逐渐湿润,想起临走时沈之珩问她的那句话。
“躲在我的庇护之下不好么?何必要自讨苦吃?”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有些仇,我当亲自来报。”
他听了便笑,“真当自己是什么巾帼女英雄了?也罢,我不插手,你自己应付,若是应付不来,到时可别哭着求哥哥帮忙。”
她猛地仰头吸气,那欲落不落的泪珠便回到了眼眶中。
不能哭。
不能让他看自己的笑话。
她要向他证明,她凭借自己的手段也能报仇。
“窈儿!窈儿!”
崔氏见女儿脸色苍白地倒在她怀里,眼眸紧闭,胸口直挺挺地插着一根箭,顿时怒火中烧,她失声尖叫:
“臭丫头,你丧心病狂了么?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敢伤我的窈儿——”
“夫人!”
秦妈妈大喊,“小小姐没有受伤!”
崔氏闻言,立刻查看沈有窈胸前的箭。
她发现那小箭只是扎破了沈有窈的小袄,并未伤到肌肤,只是沈有窈太过胆小,竟然生生吓晕了过去。
很快,一股腥骚气味传来,慢慢洇湿了沈有窈浅色的衣裙,在青石板地面上扩散成一片小水洼。
众人这才发觉,沈有窈不仅吓晕了,还失禁了。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眼睁睁地瞧着,面上虽不敢表示,心中却是鄙夷,连那些王府亲兵也面露不屑之色。
方才是谁吹嘘沈家的儿女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的?
一支力道软绵绵的箭都能被吓到尿裤子,真是丢人。
“我记得当年沈帝师也曾单枪匹马深入敌营,与那敌方将领以箭赌命,箭矢迎面射来而面不改色,令那敌方将领大为震撼,一时传为美谈,没想到……”
徐庶慢慢说道。
沈修臊的面皮发热,崔氏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庶见识了这番闹剧,连番喟叹,自沈帝师去了后,沈家竟是没落到这般模样,这满院子的人,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女娃——她竟是将荣王殿下的心思摸的一清二楚。
正要吩咐属下将人带走,忽觉鼻尖一凉,仰头一看,乌云密布的空中似有柳絮飘洒,纷纷扬扬的,竟是飘起了雪花。
三月飘雪,在如此温暖的扬州倒是十分罕见,众人一时愣住,盯着那回旋蹁跹的雪片忍不住有些晃神。
徐庶微微蹙眉,这时飘雪,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这时,一个亲兵进了院子,与徐庶低声说了什么,徐庶沉吟半晌,面上有些难看,“王爷忽传急信,本将怕是暂时不能将人带走了。”
沈修连忙上前一步,讨好笑道:“徐校尉放心,晚些时候下官会亲自派人将她送到王府的。”
徐庶点头,“也可。”
沈修松了一口气,看着满院子的寒光,又小心翼翼地问:“那……这边的守卫,您是否可以撤了?”
徐庶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点了一拨人,“你们几个留下来,把人都给我看牢了,其余人,跟我走!”
沈修一愣,不解其意,但瞧见徐庶上了马要走,忙谄媚道:“那徐校尉您看,王爷那边……”
徐庶看向目光殷切的沈修,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地道:“沈大人的忠心,本将已看在眼中,你便且在此处等着,晚些时候王爷自会召见。”
说罢就带着剩余的人风风火火地离去了。
先前气势汹汹闯门的是他们,接着剑拔弩张地抓人的也是他们,最后说走就走的也是他们。
这一番变故弄的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鸾被擒,倒是完全顺从了下来,沈修踱步到她面前,伸手拿过秦妈妈手中的小弓,垂眸看了一眼,见那弓的不起眼处,刻了“映玠”二字,便道:
“你的箭术,是珩儿教的?这弓,也是珩儿给你的?”
云鸾没有说话,沈修将那弓用力折断,扔在地上,嘲讽道:“不明来路的野种,也配肖想珩儿?”
云鸾被关了起来,沈修又点了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在门外守着,吩咐人去外院准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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