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桉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消散。
成婚这么多年,他的饮食一直是云岁晚在操持,但他从来没有去深究这其中她花了多少心思。
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如今看,不仅仅是府上的人,是连着自视对饮食没有过高要求的自己似乎也在潜移默化中慢慢习惯了。
他看着碗里的汤,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喝了个干净。
她既然没有义务必须为着府上的人下厨,自然也没有义务必须给他做参汤。
他不高兴旁的人将她当厨子使,那他也不应该拿她当厨子使。
今日她刚回府,又是为着她母亲祭日的事,应该是身心俱疲。
他作为丈夫应该理解她,而不是揣测她。
毕竟这些年她的贤惠有目共睹。
不能因为她现在病了,累了,拿一碗不是她亲自做的汤过来,就将她所有的好通通撇开。
而且不过是一些吃食罢了,不至于如此放心上。
这么一想,裴砚桉心里好受了很多。
磨勘在即,他无暇他顾。
将笔墨摊开,忙去了。
清晨,天空方露出一丝晨曦,永福就从外头进来。
见着裴砚桉就压低了声音道:“爷,出事儿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仆从传话进来:“大爷,宫里来人了。”
裴砚桉来不及多说什么,换上官服就出了门。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听说是内侍亲自来的,还带了禁卫军,事关太子。
禁卫军一般不轻易出宫,除非是怕被召之人反抗或者逃跑,而且又涉及太子?
只怕是了不得的大事。
一时间,一家人像是火烤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尤其裴牧尘。
他的希望可全在自己儿子身上呢,要是今天出什么岔子,别说这擢升无望,搞不好指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
他坐不住索性去了裴牧江的园子一趟。
见着人就一脸忧心地道:“远舟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虽说兄弟一母同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带兵拼杀的缘故,身上早就被打磨出来异于常人的沉着和冷静。
此刻和裴牧尘比起来,反而他更像这一家之主。
他捻了捻手指,沉声道:“兄长莫急,先静观其变,入宫也未必是坏事。”
底下两个侄子裴正志和裴方轩也跟着道:“就是啊,大伯,您也不要太着急,咱们先等等消息,大哥做事向来有分寸的。”
可说是这么说,裴牧尘还是忧心忡忡。
沈慧兰那头得了消息后头风又发作了起来,曹佩娥一早就赶过去伺候了。
整个裴府人人都有些忧心忡忡。
而从早上到现在,云岁晚却一直未曾露面。
程妈妈得了消息后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一把将睡得正香的云岁晚叫醒,“主儿,你怎么还睡得下去啊?”
云岁晚惺忪地看着她,“怎么了啊?瞧你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大爷被宫里的人叫走了。”
云岁晚“哦”了一声,“叫走就叫走呗,有何关系?”
程妈妈急急地道:“听说是为着什么太子的事情,还出动了禁卫军呢!这要是顶大的帽子扣下来,可还了得?”
云岁晚这才想起来,上一世也有这么一遭。
当今皇上最不喜底下的皇子太子结党营私。
而偏偏就在磨勘前夕,有人匿名告了太子私设钱庄,放印子钱。
皇上一怒之下让人彻查此事,不曾想却发现这钱庄是裴砚桉名下的。
私设钱庄也就罢了,居然还和朝中官员有瓜葛,加上裴家还有掌军权的。
皇上生了大气,当即让人将裴砚桉叫去了宫里。
只是云岁晚早知道了结果,不禁冷笑道:“他能兜着走?他只有让别人兜着走的。”
她打了个哈欠,再次躺了下去:“好妈妈,放心吧,没大事,我太困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拉过被子头一蒙就又睡了。
只留下干着急的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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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裴砚桉一进宫皇上就直接朝着他扔了个茶杯过来。
裴砚桉没躲,茶杯正中额间顿时就出了血。
皇上见着却仍是不解气,将那些证据丢在他面前,“你倒是说说,这事儿是你主谋的还是太子主谋的?”
裴砚桉神色平静,“是太子,我从旁协助的。”
皇上气地指着他厉声道:“你倒是承认得痛快啊。”
“本是为民谋福祉的事情,臣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听见这话,皇上瞬间瞪大了眼睛:“你居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越发厉害了。”
“怎么,你和太子开钱庄,放印子钱是要为哪个民谋福祉?又是谋的什么福祉?”
“是将天下的钱都卷到你和太子腰包这样的福祉吗?”
裴砚桉紧抿双唇,重重叩了下去:“臣不敢,臣实在惶恐,也很疑惑,怎么好好一桩事成了我和太子腰包了?”
皇上听见这声质问,正欲再发作,太子却到了殿内。
见着眼下的情景,看了一眼裴砚桉几步走到中央也连忙跪了下去,“父皇,儿臣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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