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官道上,奔驰而来三匹骏马,马背上共载着四人。
为首马匹上共乘着二人,前者身着白袍,面容英气勃发,透着一股不凡的气度。
而坐在他身后的“少年”虽衣衫褴褛,却难掩其眉目间的清秀。
稍后的两骑上,则是两名身着制式戎装的男子。那寻常兵服穿在他们身上,非但不显粗陋,反被那挺拔的身形衬出几分英武。
这四人正是陈杨舟一行。
路上,陈杨舟三人就向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坦白了各自的身份。
当得知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白袍男子就是那赫赫有名的“白马将军”时,那姑娘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崇拜,随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来历和盘托出。
原来姑娘名叫苏青青,北地人士。
前些时年家乡遭了兵灾,随家人向南逃亡。不料途中母亲染上重疾,为换钱救母,她只得自卖自身。
那买家当初对她父母信誓旦旦,说是家中想要个女儿承欢膝下,谁知一转背,竟是要将她卖入那见不得人的勾栏之地。
她识破骗局后连夜出逃,一路担惊受怕。
为免再遭不测,只得用炭灰抹黑了脸,又扯散头发,换上捡来的破旧男装,在这乱世中艰难求生。
从她口中,陈杨舟三人得知,那座西峰府之所以能吸纳流民、安定一方,倚仗的是一支号称“白马军”的队伍。
据说,其组建者当年曾被白马将军救于危难,为感念恩情,故以此为名。
“白马军?”
陈杨舟与谢执烽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
她眉峰微挑,竟有人敢在千里之外,借她的威名树立山头?
看来,这西峰府必须亲自去探个虚实了。
……
苏青青雀跃地向前一指:“我们到了!”
陈杨舟循声望去,只见城墙上旌旗猎猎,城下汇聚着络绎不绝的流民队伍,正井然有序地通过城门。
“这里收容了这么多流民?”陈杨舟若有所思。
“是呀!不少人和我一样,听说了白马军的义举,便特地前来投奔。”苏青青语气笃定。
听到这话,陈杨舟心中更是好奇。
这“白马军”的名号,不仅她从来没听说过,就连手握兵权的舅舅,也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分毫。
不过转念一想,从梨花城的乱象便知朝廷对地方的掌控早已千疮百孔。在这般情势下,此地能凭空崛起一支白马军,倒也不足为奇了。
只是……这支军队的首领究竟是何方神圣?
她望着远处城墙上猎猎作响的白马旗帜,若有所思。
谢执烽低声开口:“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陈杨舟点点头,随即一夹马腹,四人便随着庞大的人流,缓缓向城门靠近。
他们这一行四人,三骑骏马,衣着虽算不上光鲜,但那挺拔的身姿与迥异于流民的气质,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周遭投来形形色色的目光:有纯粹的好奇,有小心翼翼的畏惧,更有一些精明的眼神在他们与骏马之间来回扫视。
城门处有兵丁把守,井然有序。
那为首的队正一眼便注意到了他们,眼神微眯。
他迅速侧头向身旁一名手下低语几句,那名手下点头会意,立刻转身,脚步匆匆地消失在城门洞内,显然是报信去了。
陈杨舟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那队正按着腰刀走上前来,抬手将四人连人带马拦在城门外。
陈杨舟从容翻身下马,抱拳道:“这位军爷,我们兄弟四人途经宝地,听闻此处能讨个生计,便想来碰碰运气,绝无他意。”
那队正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们,目光尤其在谢执烽和沈尽身上那虽略显风尘却难掩制式痕迹的兵服上停留片刻。
这分明是大夏的兵服,眼前四人的身份,不是逃兵,便是前来查探的军中探子!
“兄弟,”他语气放缓,“咱们这儿呢,收容的都是些无家可归、讨口饭吃的苦命人。看几位这架势……”
他目光扫过健硕的马匹,“像是行伍里的人,身子骨硬朗,到哪里混不了一口饭吃?就别来凑我们这个小地方的热闹了吧?”
他话说得看似客气,却满满拒绝的意味。
苏青青听罢心中一急,刚要开口,陈杨舟已微微摇头将她止住。
她随即上前一步,坦然笑道:“不瞒军爷,我等兄弟确实在行伍里混过几天饭吃。可如今这世道,大夏好比一艘朽烂的巨船,沉没是迟早的事。我等不愿随之殉葬,听闻贵地颇有气象,特来投奔,求个前程。”
那队正听到陈杨舟的话,脸上虽不动声色,心中却已嗤之以鼻:又是几个贪生怕死的逃兵,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他嘴角扯出一丝嘲弄,慢悠悠道:“咱们白马军广纳贤才是不假,但……也并非什么来路不明的阿猫阿狗都收的。”
“军爷说的是,规矩我们懂。”陈杨舟脸上笑意不减,从容侧身,先引向身旁沉默的谢执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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