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我们说到,董海涛刚听闻沈四已经登上飞机的消息,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心急如焚。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件事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绝不敢有丝毫耽搁。于是,他迅速向110报了案。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就来到了早上八点钟。陈国庆坐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在外堵截沈四二人的刑警反馈消息。一分钟、两分钟……电话却始终没有响起,死寂一般的沉默让他愈发焦躁。他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不停地来回踱步,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要是事情一直这么毫无进展地拖下去,无疑是死路一条。要是嫌疑人压根就没有在逃的打算,那当前费尽心思做出的这些部署,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更要命的是,目前的所有行动都是自己违规操作的,一旦出了任何差池,自己首当其冲,承担严重后果不说,还会把整个大案队的警务人员都连累了。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牙关紧咬,下了决心,随即下令让所有在外执行任务的警务人员撤回。
陈国庆深知,必须另辟蹊径。他稍作思索后,决定还得亲自再去一趟市局,请求对沈四和马威发布通缉令。他站在局长办公室里,神情恳切,言辞掷地有声,再三向局长阐述事情的紧迫性和通缉的必要性,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他的决心。局长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松口同意对二人展开调查,不过仅仅局限于调查,并未同意直接对他们进行通缉。
得到允许后,大案队的警务人员迅速行动起来,马上分组展开排查。当排查到黎氏集团的时候,接待人员满脸敷衍,告知他们沈四和马威在一周前就被公司开除了,还添油加醋地说现在公司怀疑二人对开除决定心怀不满,开走了公司的一辆车。这漏洞百出的一系列说辞,在从警多年、经验丰富的陈国庆面前,简直就像孩童的把戏。他心里明白,这借口荒谬至极,就如同某些执法队伍当街打人后,拉几个临时工来顶罪一样滑稽可笑,除了编造者自己,根本不会有人相信。调查无果后,陈国庆满心无奈,只能带着手下人黯然离开了黎氏集团。
陈国庆刚带人走出黎氏集团大门口,兜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是队里负责监控调查的下属打来的,电话那头,下属激动的说说道:“陈队,从机场的治安视频里发现沈四和马威了!就在早上五点三十分左右,他们进入了机场航站楼,然后很快通过了安检。从登机牌的信息来看,二人乘坐的这趟飞机是开往黑省省会的班机!”陈国庆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往脑门冲,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一脚将门口边上的一个垃圾桶踢飞,同时破口大骂道:“他妈的,还是让这两个王八蛋逃了!马上定几张前往黑省省会的机票,我也去,我就不信抓不到这两个混蛋,非要亲自将他们绳之以法不可!”
此时此刻,沈四和他的小跟班马威,早已经下了飞机,正坐在一趟开往黑省最北边城市的火车车厢里。二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还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眉飞色舞地吹着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马威灌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嘟囔道:“四哥,我听说咱们要去的这个地方冷得邪乎,你说董哥咋给咱们安排这么个鬼地方啊?”沈四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冷怎么了?又不是让你睡大街,到了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人安排妥当,你一天天净瞎操心。再说了,能待几天啊,这点事公司眨眼间就能摆平。”顿了顿,他又凑近马威,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说:“我跟你说啊,那边挨着中俄边境,俄罗斯的妞可多了去了,到了以后四哥肯定亏待不了你,给你安排俩外国妞尝尝鲜。”马威听到这儿,眼睛瞬间亮得像灯泡,兴奋的,说道:“真的啊,四哥,那你可太够意思了!”沈四得意地仰起头,大笑道:“那是,和四哥出来一趟,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咱们也去见识见识俄罗斯大妞到底啥滋味。”说完,二人相视一眼,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猥琐笑声。
三个多小时后,火车缓缓停下,二人到达了目的地,走出了出站口。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冻得他们直打哆嗦。沈四赶忙从兜里掏出手机,给接应的人打了个电话:“我们到了,你麻溜儿快点过来接应我们,这鬼天气,真他妈的冷!”电话另一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声音:“等着吧,十分钟之内指定到。”挂断电话后,沈四哆哆嗦嗦地刚想把手机放回衣兜,还没等他动作,手机铃音又突兀地响了起来。沈四皱了皱眉,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也没多想,顺手就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随即传出潘龙急切的声音:“你在哪呢?”沈四笑着调侃道:“你咋还用个陌生号给我打电话啊?我在黑省呢,咋了?”潘龙接着单刀直入:“酒厂厂长邵俊波家的火是你放的吧?”沈四心里“咯噔”一下,迟疑了片刻,强装镇定地说道:“你听谁说的啊?什么火啊,你可别瞎咧咧。”潘龙继续焦急地吼道:“咱俩可是多年的兄弟,你听我一句劝,不是你放的火最好,要是你干的,你现在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邵俊波一家三口昨晚都被烧死了,邻居还烧伤七八个呢!”沈四听到这儿,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住了,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也是给公司办……办的事,公司总不能不管我吧?”潘龙又气又急,扯着嗓子骂道:“你是不是傻啊?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公司能轻轻松松就摆平?得花多大的人力财力啊!公司早就把你们俩给卖了,早上警察去的时候,公司说你们早就被开除了,还偷走了公司的车。现在处理这事最简便的方法是啥,你还不明白吗?”沈四听到这儿,只觉得眼前一黑,面如死灰,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灭口……”潘龙说道:“你明白就好,赶紧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永远别再回来了。”说完,便“啪”的一声挂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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