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苏林望来，萧琳琳吐了吐小舌头：“我突然想到，要是我们回去的话...按照C区的时间流速机制效果，十四年只相当于10天。”
“对。”
苏林疑惑：“所以呢？”
“那我...”
萧琳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伸了伸大长腿，满脸无奈：“那我岂不是白长大了！”
“那也未必，或许你能维持现在的模样，只是寿命没耗费十四年之久。”
苏林摇头笑着道，这确实无法确定的事实，机制的许多效果并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需要亲身经历才能确定很多细节。
“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先回去再说。”
萧琳琳摇着头，晃着双马尾牵着苏林往外走。
众人簇拥在后，至于剑阁所带领的本界事务自然有其余人去应付，并无人离开苏林身边。
每个人都知晓，离别的时间将至，该是要多珍惜在此界的每一分时间。
尤其是苏青阳，苏林多次望向人群里的他，这个男人比以往沉默多了，只是默默跟在李行天身后，不曾说过一句话。
李行天有过命令，不会带苏青阳离开，他要留在这里，若等再见苏林和李行天也未知是多久之后的事情了。
在进入剑阁侧殿之后，李行天侧身对苏青阳交代，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就从现在开始，枕书不能再帮衬你，未来剑阁一应大小事务都要靠你了。”
“小木剑啊，可莫要是再走弯路，也别耽误了我宗未来，老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回来瞧瞧，会考较你的。”
李行天说的严肃，语气里藏着份感叹。
将要真正离开此界，于他而言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断舍离，但人生行路本就如此，不是每个人、每件事、每个环境都会陪伴人的一生。
“是，师父。”
苏青阳低下头，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苏林一直在看他，苏青阳却一直没有抬起头，仍低着头，身体还略有些僵硬。
“他...这里，出了点小问题。”
萧琳琳在旁边压低了声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是李前辈说的，苏老爹他那天杀的人太多了，清醒后难压心里的杀意，又没从剑阁几乎满门被斩的阴影里走出来，几乎是当场要心神崩溃。”
“是李前辈及时带他闭关，为他梳理心神，算是稳定了不少，但也落了个病根。”
“据说，以后就只能成个无情人了，对什么爱啊、恨啊，都不怎么敏感了。”
“嗯。”
苏林闻言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苏青阳心中的病根还未完全消除。
李行天是强大，但力也有不逮时，不能为苏青阳完全扫清前路。
苏林看着这师徒二人，见到苏青阳就要得令后转身离开时，苏林突然喊了一声：“等等。”
众人纷纷抬头望来，唯有苏青阳还在往外走，已迈腿跨过门槛，似乎没听到苏林的呼喊，也可能是听到了但不在乎苏林喊得是谁。
苏林身影飘忽淡去，下一刻就站在门口，在苏青阳的身前。
苏青阳抬起头，看着他，依旧面无表情。
这对名义上的父子，在对视。
片刻后，苏林右手轻翻，递过来一本典籍：“这是我修的法，也是师祖未来要走的路，你应该需要它。”
旁边的贾正义伸长了脖子，看到了这典籍的名字：一道真经。
是苏林的筑基法，有明智蓄灵、脱胎换骨之效。
苏青阳默默伸手接过，并未仔细查阅，也未道谢，只收入怀中，从苏林的身侧迈步走过。
苏林侧身望，看到苏青阳走出侧殿，行下长阶，他的影子在午后的阳光下拖得很长。
“是不是不太习惯？”
李行天来到苏林身侧，并肩望向形影单只的男人，轻声开口：“我知道，他在恨我，恨我在那天入了劫，杀了他在乎的人们。”
“他又不能恨我，我是他师父，教他握剑，传他武道，他对我拔不出剑。”
“他只能恨自己，以武凌迟自身，把自己逼进了一条陌生的路上。”
李行天看的很明白，但他没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他同样只能默默看着，这个曾经最骄傲的弟子，并未成为他所期盼的下一代剑仙，而是走在了一条没人知道未来的路途中。
“不碍事，他会消化这些的。”
苏林轻声开口，缓缓收回了目光：“他有一天会知道，他该恨的不是你，是另一个东西。”
“东西？”
李行天挑眉，并未多言。
两人转身回到侧殿内，气氛依旧欢快，无人去提苏青阳，至少在大多数的随从们来看，那只是一个过客罢了。
他在某一刻会很重要，但也会随烟散去，彼此难有关联。
苏林扫过一双双熟悉的面庞，他知晓这不是谁在心狠，只是世事都如此。
在机制覆盖之下的对局世界，这里的人们即便再活生生的存在着，也如玩物被摆弄。
无人在乎他们，他们也无力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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