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鹤珍珍在一旁看着顾宥泽微红的耳根和闪躲的眼神,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他对兰乔曦说:“姐姐你看!他脸红了!一定是看你长得好看,害羞了!嘿嘿,我就知道,我姐姐这么美,谁看了不动心?你该不会是…爱上我姐姐了吧?”她促狭地眨眨眼,语气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和打趣。
“珍珍!胡说什么!”兰乔曦的脸颊也飞起两朵红云,嗔怪地瞪了鹤珍珍一眼,端着空碗的手微微有些局促。她飞快地瞥了顾宥泽一眼,见他窘迫得几乎要把头埋进被子里,便不再停留,转身匆匆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宥泽和还在咯咯笑的鹤珍珍。
顾宥泽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鹤珍珍无心的话语,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他心底最深处、被十万世记忆和巨大茫然所掩盖的情感闸门。爱?是的!他爱兰乔曦!这份爱刻骨铭心,早已融入灵魂,超越了轮回!无论她是高高在上的神只,还是眼前这个山野间纯净的少女!可这爱,在经历了前世的惨烈与背叛(尽管那并非这一世的她),在面对着如此懵懂、如此不谙世事的她时,变得如此沉重、如此小心翼翼,甚至…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惶恐。
他该如何靠近?该如何守护?这一世,能否…有个好结果?
“喂,发什么呆呢?脸还这么红?”鹤珍珍凑过来,好奇地在他眼前挥挥手。
顾宥泽回过神,压下心头的万般思绪,勉强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嘶哑地问:“你…叫珍珍?刚才那位姑娘…是你姐姐?”
“对啊!”鹤珍珍骄傲地挺起小胸脯,“我叫鹤珍珍,刚才那个是我兰乔曦姐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比亲姐妹还亲呢!我家就在隔壁!”她指了指院墙的方向,“对了,你还没说你叫啥呢?”
“我…”顾宥泽顿了顿,一个名字自然而然地浮上心头,“顾…泽。我叫顾泽。”他隐去了那个“宥”字,仿佛想彻底与那沉重的过往划清界限。
“顾泽?好名字!”鹤珍珍点点头,随即又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跟你说哦,我姐姐可是我们桃花坳最好看、最善良的姑娘!不过你可别打歪主意,她将来可是要…”话未说完,就被院子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清朗的少年嗓音打断。
“珍珍!珍珍!听说乔曦姐家捡了个人?在哪呢?伤得重不重?”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少年人的活力。
顾宥泽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穿着青布书生衫的少年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形挺拔如初生的小白杨,眉目清朗,眼神明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朝气。他跑得急,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几缕乌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然而,最吸引顾宥泽目光的,不是他熟悉又陌生的俊朗面容,而是他手中紧紧攥着的一个东西——一个用带着嫩叶的新鲜桃枝、柔韧的柳条,还有几朵刚摘下来的、粉白娇嫩的桃花,歪歪扭扭编织成的花环!
任安宰!
是任安宰!
看着那张洋溢着青春活力、毫无阴霾的熟悉脸庞,看着他手中那个虽然编得粗糙却充满生机的花环,看着鹤珍珍在听到他声音后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和脸上绽放的明媚笑容…顾宥泽的呼吸骤然停止,随即又变得无比急促!巨大的酸楚和难以言喻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心脏,几乎让他落下泪来!
“安宰哥!你怎么跑这么快!学堂下学啦?”鹤珍珍像只欢快的小鸟,立刻扑了过去,自然地接过他手中那个有些松散的花环,嗔怪地拍了他胳膊一下,“你看你,跑得满头汗!花环都给你攥扁了!”
任安宰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擦了擦汗,目光急切地越过鹤珍珍,投向床上的顾宥泽:“这不听说有生人受伤了嘛,怕你们忙不过来。这位兄台,你还好吧?”他走到床边,关切地打量着顾宥泽,眼神清澈坦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我叫任安宰,是珍珍…呃…未来的…”他挠了挠头,耳根微微泛红,看了一眼旁边正摆弄花环、小脸也飞起红霞的鹤珍珍,才继续说道:“是珍珍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台怎么称呼?打哪儿来?伤得要紧吗?”
听着任安宰这带着点局促却又无比自然的自我介绍,看着他与鹤珍珍之间那流动的、青涩又甜蜜的暧昧气息,顾宥泽只觉得喉头哽塞,鼻尖发酸。安宰…珍珍…他们都在!而且,这一世,他们青梅竹马,情愫暗生!那枚十万世轮回中沾染了无数血泪、最终刺穿安宰心脏的彼岸花飞镖,如今化作了少年手中这拙朴却充满希望的桃花花环!
“我…我叫顾泽。”顾宥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目光深深地看着任安宰,又看向依偎在他身旁、摆弄着花环、眉眼弯弯的鹤珍珍,一种难以言喻的慰藉和祝福充满了胸腔,“多谢…任兄弟关心。只是…摔伤了筋骨,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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