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在第七次发出濒死的嗡鸣后彻底罢工,林野一脚踹开变形的金属壳,滚烫的热风裹挟着柏油融化的焦糊味灌进便利店,温度计红线冲破52℃的刻度,像根烧红的烙铁。
“还有多少瓶电解质水?”苏晚把最后一块冰袋敷在发烧的小女孩额头上,女孩皮肤烫得惊人,呼吸间带着脱水的嘶哑。
林野扒着货架底层的纸箱,指尖被罐身烫得发麻:“只剩三瓶,够撑到明天天亮就不错。”他抬头看向玻璃门外,街道被烈日烤得扭曲,远处的写字楼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光,像块烧红的铁板——三天前,那里还有幸存者敲着玻璃呼救,现在只剩几只影子在楼里晃荡。
那些东西不再是“人”了。
全球热浪第47天,当气温突破45℃时,第一批“烫尸”出现了。高烧不退的人会在十二小时内失去理智,皮肤呈现出煮熟般的潮红,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沸水声,最可怕的是,他们对“凉爽”有着疯狂的执念——活人血液的温度,成了他们追逐的目标。
“咚咚咚。”
沉闷的撞击声从后门传来,像有人用钝器敲打铁皮。苏晚猛地按住小女孩的嘴,林野抄起货架旁的消防斧,踮脚贴在门后。透过猫眼望去,巷子里站着个穿快递服的男人,皮肤红得发紫,双手正无意识地捶打着铁门,指关节在高温下烤得焦黑。
“是昨天那个快递员。”苏晚压低声音,指尖攥得发白,“他女儿还在隔壁楼……”
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是个小女孩的声音:“爸爸!别碰那个叔叔!”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闷响,混着烫尸特有的、类似肉被烤焦的滋滋声。
林野的手在发抖,消防斧的木柄被汗水浸得滑腻。他看见猫眼外,快递员正俯在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身上,后者的惨叫声很快变成微弱的呜咽,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潮红——被烫尸咬过的人,会在半小时内彻底异化。
“不能开门。”林野咬着牙说,声音比铁门还冷硬。苏晚别过头,不敢再看猫眼,小女孩的哭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很快又被更凄厉的惨叫取代,最后归于死寂,只剩下烫尸喉咙里持续不断的沸水声。
高温让空气变得粘稠,便利店的冰格早就空了,最后一点冰碴化在不锈钢盆里,被小女孩捧着小口啜饮。林野用马克笔在纸板上写“内部无人”,贴在玻璃门上,字写得歪歪扭扭,墨痕在高温下很快晕开。
“对讲机响了。”苏晚突然指向柜台上的老式对讲机,那是小区物业统一安装的,信号早就时断时续,此刻却断断续续传来电流声,夹杂着粗重的喘息。
林野按下接听键,电流杂音里冒出个沙哑的声音:“……B区便利店……我们有药……换两瓶水……”
苏晚眼睛一亮:“是张医生他们!”小区诊所的张医生带着几个幸存者躲在对面的药店,他们手里应该有退烧药。
林野却皱起眉,拿起望远镜看向药店方向。二楼窗户拉着窗帘,隐约能看见晃动的影子,但窗帘缝隙里透出的,不是活人该有的动态——那些影子移动得很慢,肢体僵硬得像被高温烤化的塑料人偶。
“不对劲。”林野把望远镜递给苏晚,“你看他们的手。”
苏晚调焦望去,心脏猛地一缩——窗帘后闪过一只垂落的手,皮肤红得发亮,指尖焦黑,正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对讲机里的声音还在持续:“……我知道你们有小孩……退烧药……很管用的……”
林野突然抓起消防斧,走到冰柜前猛地掀开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层结霜被高温烤成了水珠。他对着对讲机吼道:“想要水?自己过来拿!”
话音刚落,药店二楼的窗帘突然被猛地拉开,露出几张潮红扭曲的脸,正是张医生和他的助手们。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正对着便利店的方向,缓慢而执着地移动着。
而更远处的街道上,原本分散的烫尸像是被什么吸引,正成群结队地朝便利店涌来,脚步声踩在融化的柏油路上,发出粘腻的“咕叽”声。
小女孩突然指着玻璃门,发出惊恐的尖叫——门外的快递员不知何时绕到了前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烫尸,正用焦黑的手掌拍打着玻璃,嘴里流出浑浊的涎水,在高温下蒸腾起白色的雾气。
“他们被声音引来了!”苏晚抓起最后一瓶电解质水塞进包里,“后门!快从后门走!”
林野一脚踹开后门,热浪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巷子里,那个快递员的女儿蜷缩在垃圾桶旁,脸色惨白,看到林野时突然伸出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水……”
苏晚刚要上前,林野突然拉住她,消防斧指向女孩的脖颈——那里有圈淡红色的牙印,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别碰她!”林野的声音发颤,却死死按住苏晚的肩膀。
女孩的眼睛突然翻白,喉咙里涌出沸水般的“嗬嗬”声,指甲瞬间变得焦黑,朝最近的苏晚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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