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杜瓦的孙子很快拿来了草药。林砚秋让助手按苗药的方法煎煮,又加入了奥杜瓦说的“退烧石”——一种富含矿物质的火山岩粉末。三个小时后,孩子的体温降了下来,母亲抱着孩子给林砚秋磕了三个响头。
最忙的时候,苗药带来的药材快用完了。一个患有关节炎的老人疼得直打滚,林砚秋看着药箱里仅剩的半瓶药酒,咬了咬牙对奥杜瓦说:“用卡法草代替洋金花,再加姆布罗树脂,按一比三的比例泡酒试试。”
奥杜瓦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两种草药都是有毒性的,配伍错了会出人命。林砚秋指着图谱上的标注:“它们的生物碱结构相似,只是剂量要减半。”
当老人第二天笑着走来时,奥杜瓦郑重地把蛇头拐杖递给林砚秋:“从今天起,你也是这片土地的‘药草的女儿’。”
雨季结束时,《中非草药对照图谱》终于完成了。封面用中、英、斯瓦希里三种文字写着书名,扉页上是林砚秋和奥杜瓦的合影——一个戴着银冠,一个拄着蛇头拐杖,中间摆着那张兽皮图谱。
离别的那天,奥杜瓦送给林砚秋一个葫芦,里面装着姆布罗树脂和卡鲁草的种子。“带回你的家乡,让它们在那里开花。”老人拍着她的肩膀,“告诉那里的‘药草的女儿’,赤道这边,有它们的兄弟姐妹。”
越野车驶离裂谷时,林砚秋打开车窗。卡鲁草的种子顺着风飘向远方,她忽然想起昨夜奥杜瓦唱的歌谣,翻译器里是这样显示的:“大地是一张网,药草是网绳,我们都是网上的结。”
周明远的电脑里,图谱的电子版正在发送。林砚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进度条,忽然觉得那些草药不再是冰冷的标本——它们是活着的信使,在非洲的红土与中国的青山之间,搭起了一座看不见的桥。
车窗外,几个孩子举着他们画的草药图追了过来。林砚秋举起葫芦朝他们挥手,阳光穿过葫芦的镂空花纹,在红土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极了苗寨里那些银饰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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