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袋还带着余温的米,米袋上印着“扬州富昌盐号”的戳记,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罚”字——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婉娘把她父亲囤积的“私盐”报成“漏税盐”,主动向县衙缴纳了三倍罚款,才换来的粮食。
那天婉娘走时还说过,“东来,父亲的盐号每年按'合法'浮引多领三千引盐,那些盐引上的朱砂印,和你牒文上的一样红。我无法改变这规矩,但至少能让这米,不带着百姓的眼泪。”
此时看着字条,我突然想起在扬州时,婉娘曾指着盐运使司门前的石狮说:“东来,你看那狮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这官场的规矩。”
那时我还笑她多心,如今才明白,那不是玩笑。
洛城的粥厂还在施粥,可我知道,这五百石米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但婉娘送来的不止是米,还有一面镜子,让我看清这盐引上的朱砂印,和百姓碗里的观音土,原是同一种颜色。
五百石米倒进粥锅时,锅底的焦痕像极了洛城地图上的旱裂。
婉娘留下的扇面还压在账册下,金线绣的稻田在蒸汽里若隐若现。
王顺扒拉着算盘说:“大人,米只能救急,渠才能救命。”
窗外的百姓捧着空碗不肯走,碗沿的缺口割着月光,我突然想起县志里洪武老渠的图——那渠线不是画在纸上,是刻在百姓饿瘪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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