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缓缓站起，衣袍上的血迹在风中轻轻扬起。他原本倒地的气息已经破碎不堪，可此刻却仿佛换了一个人，周身涌动着一股古老而晦涩的灵力波动，让人不自觉屏息。
苏沫雪下意识后退一步，历行云几乎是瞬间挡在她面前，手中长剑已出鞘半寸，目光冷冽如霜。
“你是谁？”历行云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黑袍人轻笑一声，笑声沙哑却透着几分讥讽，“多年不见，连你也认不出我了吗？”
风陌眉头紧皱，缓步上前，折扇在掌心轻轻一转，眼神警觉：“你身上……有仙气。”
“当然。”黑袍人终于抬手，缓缓摘下兜帽。
众人齐齐一震。
那是一张苍老却熟悉的脸——两鬓斑白，眉宇间残留着昔日仙门长老的威严。他的左眼蒙着一道暗红色疤痕，右眼角微微下垂，像是历经沧桑，却又藏着深深的执念。
“是他……”风陌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震惊。
苏沫雪怔住了。
“他是……玄霄真人？！”人群中不知是谁惊呼出声，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哗然。
玄霄真人，数百年前仙门德高望重的长老之一，曾被誉为最有可能飞升的存在。但在一次镇压远古邪魔的战斗中，他为封印魔渊而陨落，从此成为传说。
可如今，他就站在他们面前，气息虽不如当年鼎盛，却依旧强大得令人窒息。
“这不可能……”苏沫雪喃喃道，心中一片混乱，“他已经……死了。”
“死？”玄霄真人冷笑一声，目光落在苏沫雪脸上，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我只是被你们遗忘了而已。”
历行云神色冷峻，手中长剑彻底出鞘，寒光凛冽：“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挑拨是非，制造混乱？”
玄霄真人看着历行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冷漠：“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复仇吗？”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灵力，那不是普通的魔气，而是某种更为古老的能量，隐隐与天地共鸣。
“我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契机。”他低声说道，“一个能唤醒真正力量的契机。”
苏沫雪心头猛地一跳，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回应对方的言语。
“你什么意思？”她咬牙问道。
玄霄真人嘴角微扬，目光深邃：“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何你会拥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灵力？为何你能轻易觉醒，甚至压制我的力量？”
苏沫雪呼吸一滞。
“因为你……本就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风陌猛然踏前一步，手中折扇展开，狂风骤起：“胡言乱语！她怎么可能和你有关？”
“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清楚。”玄霄真人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笃定，“你有没有发现，她的灵力波动，和你的记忆中某个人很像？”
风陌脸色微变，却没有再说话。
苏沫雪只觉心跳加快，脑海中浮现出无数片段——初入修仙界的迷茫、历行云对她的保护、那些莫名熟悉的法术、还有每次使用力量时耳边隐约响起的低语……
难道，这一切真的早有安排？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盯着玄霄真人，声音坚定。
“我要重建秩序。”玄霄真人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三界早已腐朽，神位空悬，所谓的正道不过是苟延残喘。唯有唤醒真正的力量，才能打破桎梏，重塑天地。”
“所以你就利用预言，操控人心，制造混乱？”历行云冷冷质问。
“不错。”玄霄真人毫不掩饰，“若非如此，我又如何能引你现身？又怎能让你体内的力量彻底觉醒？”
他看向苏沫雪，眼中竟有一丝期待：“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苏沫雪浑身一震，本能地后退一步。
“你疯了。”她低声说，眼中燃起怒火，“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你终将明白。”玄霄真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当那一天到来时，你会感谢我。”
话音刚落，天地灵气骤然躁动，四周风云变幻，仿佛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历行云毫不犹豫地挥剑斩出一道凌厉剑气，直取玄霄真人心口。
但玄霄真人只是轻轻抬手，那道剑气便在空中崩散成点点光尘。
“你们还不配与我一战。”他淡淡开口，身影逐渐模糊，声音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记住，苏沫雪，你不是凡人，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自己的使命。”
下一瞬，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和未散的压迫感。
风陌迅速扫视四周，确认玄霄真人确实离开后，才回头看向苏沫雪。
她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拳紧握，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属于这个时代……”她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在对自己说，也仿佛在向命运宣战。
历行云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无论你来自哪里，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苏沫雪抬头看他，眼中有泪光闪动，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远处，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晨曦洒落大地，映照着这片刚刚经历战火的土地。
风轻轻吹过，拂动洛璃的发丝，也吹动了她心底最后一丝犹豫。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无法逃避。
她必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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