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浪号在惊涛骇浪中穿行了一整夜，直到黎明时分才摆脱幻雾海的异常海域。程岩站在船尾甲板上，手中紧握着那块虚空镜分体，镜面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你一夜没睡。"苏沐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担忧。
程岩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头："睡不着。"他举起镜片，"这东西不对劲。"
苏沐雨走到他身旁，仔细端详镜片："看起来很正常啊。"
"表面是这样。"程岩将镜片翻转，指着边缘一处几乎不可见的暗纹，"看这里，有细微的能量断层。真正的神器不应该有这种瑕疵。"
小狼小白不知何时也来到甲板上，它用鼻子嗅了嗅镜片，突然打了个喷嚏，后退几步，银白色的毛发微微竖起。
"连小白都察觉到了。"程岩蹲下身抚摸小狼的头，"这是个赝品，而且制作得非常精巧，几乎能以假乱真。"
苏沐雨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林师姐是故意..."
"她从一开始就是幽冥殿的人。"程岩的声音低沉，"或者说，被幽冥殿控制了。还记得墨长老的警告吗？'小心第七尊者，她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甲板楼梯处传来脚步声。罗德船长挂着鲸骨拐杖走来，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你们在讨论虚空镜？"
程岩犹豫片刻，决定坦白："船长，我们可能带出来的是赝品。真正的虚空镜还在镜中世界，而林青雨..."
"是叛徒。"罗德平静地接话，"我早该想到的。"
苏沐雨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
"不是知道，是怀疑。"罗德从怀中取出那个残缺的罗盘，"三十年前，幻月——那时我们还叫他月无痕——是探索队唯一的幸存者。而三十年后，他的'弟子'林青雨主动请缨护送你们寻找神器，太巧合了。"
程岩回想起林青雨手腕上的血月纹身，和那枚与幻月尊者如出一辙的传送玉佩："幽冥殿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罗德将罗盘递给程岩："用这个检测一下镜片。寻迹者虽然损坏了，但对神器能量的感应还在。"
程岩接过罗盘，将其靠近镜片。罗盘的指针剧烈颤抖，但始终无法稳定指向镜片，而是不断偏向西南方向。
"果然有问题。"程岩皱眉，"真品还在镜中世界，这个方向...是回幻雾海的路线。"
"那我们立刻返航！"苏沐雨急切地说。
罗德却摇头："太危险了。现在幽冥殿肯定加强了防备，贸然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程岩沉思片刻："先按原计划前往南荒。星图显示下一件神器'生命之种'在那里。如果幽冥殿控制了虚空镜，他们一定会去抢其他神器。我们必须赶在前面。"
"南荒古林..."罗德摩挲着下巴上的伤疤，"那地方比幻雾海还邪门。不过破浪号可以在南荒港口停靠，剩下的陆路就得靠你们自己了。"
程岩道谢后，罗德回去调整航向。甲板上只剩下程岩和苏沐雨，以及安静趴在一旁的小白。
"还有一件事。"程岩压低声音，"在镜中世界，我和幽冥殿主...有过意识连接。"
苏沐雨瞪大眼睛："什么时候？"
"三神器共鸣的时候。"程岩揉了揉太阳穴，"而且连接没有完全断开。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描述了自己看到的画面：幽冥殿主跪在织梦仙子遗体前痛哭，以及那些关于"灵魂裂解"和"被误解"的控诉。
苏沐雨听完，脸色变得苍白："你是说...织梦仙子是为了阻止灵魂裂解而死？而幽冥殿主...爱着她？"
程岩点头："这解释了为什么他对炎帝和守护者如此怨恨。在他眼中，是炎帝的固执导致了织梦仙子的死亡。"
"但这不能成为他毁灭世界的理由。"苏沐雨坚定地说，随即又犹豫起来，"不过...如果他说要'重塑时空让她复活'是真的..."
"那么集齐七神器后，他可能真的会尝试改变过去。"程岩接上她的话，"但时间悖论的后果无法预料，很可能会导致更大的灾难。"
海风渐强，吹散了苏沐雨额前的碎发。她望向远方的海平面，轻声道："我那些记忆碎片越来越清晰了。前世的我...确实很在乎幽帝，但不是爱情那种。更像是...对一个误入歧途的朋友的惋惜。"
程岩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头痛，眼前闪过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黑暗的房间，墙上的织梦仙子画像，幽冥殿主对着画像自言自语...
"程岩？"苏沐雨担忧地扶住摇晃的他。
"他又在'共享'了。"程岩咬牙抵抗着入侵的意识，"每次想到织梦仙子，连接就会加强..."
苏沐雨当机立断，取出千机匣变形为织命梭："我来帮你阻断这种连接。"
她将织命梭轻轻点在程岩额头，蓝色光丝如蛛网般展开，覆盖他的头部。程岩感到一股清凉之意流遍全身，头痛立刻减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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