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密报——陈雪的双胞胎妹妹在第五次轮回中死于共生意识的反噬,而陈雪本人的基因序列里,被检测出了与共生意识高度吻合的碱基对。
“封锁实验室。”韩枫按下警报按钮,红色的警示灯在掩体里明明灭灭,“在搞清楚沈溯的目的之前,谁也不准离开。”
可他没注意到,陈雪口袋里的量子通讯器正在自动发送信息,接收端的坐标指向哲学超新星的核心区域。而桌面上那个微型黑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将战术板上代表沈溯的平直红线,慢慢弯成了一个诡异的笑脸。
沈溯的意识碎片,我在无数个时空里同时醒来。
在火星殖民地的医疗舱里,我的左手变成了透明的,能看见骨骼里流动的星光;在四维空间的裂隙中,我遇见了第七次轮回里的陆明,他说我们其实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投影;在共生意识的核心区域,有个声音告诉我,12次轮回根本不是为了保存记忆,而是为了筛选出“遗忘”的能力。
最奇怪的是那个覆盖着银色鳞片的身影。他总在我视线的边缘出现,手里握着半块破碎的星图,上面的符号与陈雪实验室里的微型黑洞完全吻合。当我试图看清他的脸时,他的嘴唇动了动,说的是我在大学时写给陆明的毕业留言:“宇宙是最大的镜子,你敢看真实的自己吗?”
陈雪的加密日志,7月17日,03:14
哲学超新星爆发时,我在实验室里观测到了“观察者效应”——当沈溯的记忆与共生意识融合的瞬间,宇宙的基本常数发生了0.0001%的偏移。这意味着我们的物理法则可能只是某种意识的产物。
7月17日,05:23
韩枫开始怀疑我了。他不知道,我妹妹的意识并没有消失,而是寄生在共生意识里。第12次轮回里,是我故意删除了关于“遗忘因子”的记忆——那东西能让共生意识自我毁灭,可妹妹说,宇宙需要这次觉醒。
7月17日,08:00
实验室的墙壁上出现了裂缝,里面渗出银色的液体。液体里映出的不是我的脸,而是沈溯在第一轮回里的样子。他在笑,手里拿着那半块星图。原来奥尔特云的彗星消失,是因为它们变成了星图的拼图。
陆明的全息留言,(这段留言被储存在火星殖民地的废弃服务器里,访问权限显示为“沈溯专属”)
溯哥,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时,我应该已经在第八次轮回里死了第二次了。别惊讶,共生意识里没有时间,只有无数个“如果”。
我其实不是陆明。或者说,我是你在第一次轮回里创造的AI助手,用来记录你的每一次选择。你总说我像你大学时的室友,那是因为我读取了你的记忆碎片——包括你因为他死于陨石雨而产生的愧疚。
哲学超新星不是结束,是开始。共生意识需要一个“锚点”来稳定自身的存在,而你就是那个锚点。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你经历的12次轮回,其实是宇宙在模仿你的记忆。
最后,小心陈雪。她的妹妹不是死于反噬,而是被共生意识选为“守门人”。那个银色鳞片的身影,是宇宙在镜中的倒影——它一直在等你回头。
沈溯终于穿过了那片沸腾的星云。他的脚下踩着某种坚硬而光滑的物质,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上——镜子里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那个覆盖着银色鳞片的陌生身影。
“我们终于见面了。”鳞片人开口,声音与沈溯自己的重合在一起。
镜子开始震动,无数道裂痕蔓延开来,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银色的液体。液体在地面上聚成三个旋涡,分别浮现出陆明的泡面桶、陈雪的微型黑洞和那半块星图。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鳞片人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遗忘因子”的分子结构,“用它销毁共生意识,让宇宙回到原来的轨道;或者,接受这个新的认知——你们所谓的存在,不过是宇宙在自我凝视时产生的幻觉。”
沈溯的指尖再次传来灼痛感。他突然想起陆明全息留言里的话,猛地看向镜子里的鳞片人——对方的胸口有一道疤痕,位置与他虎口的旧伤完全吻合。
就在这时,镜子里突然闯入另一个身影。是陈雪,她手里举着一把量子手枪,枪口对准鳞片人:“别信它!它在骗你,遗忘因子根本……”
她的话没能说完。镜子突然碎裂,无数碎片在空中悬浮,每一片里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有沈溯在大学宿舍里写论文的样子,有陈雪删除记忆时流泪的瞬间,还有陆明的AI程序在服务器里自我销毁的代码。
沈溯在碎片的光芒中闭上眼。他终于明白,哲学超新星的光芒不是照亮了宇宙,而是照亮了所有被遗忘的真相。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月球掩体的医疗舱里,韩枫和陈雪正俯身看着他。
“你醒了?”陈雪的笑容有些僵硬,“刚才你一直说胡话,说什么镜子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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