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共生意识彻底剥离这部分残响,人类会变成什么?永生的行尸走肉?还是会彻底消散在世间里?他不敢深想,只能抱起昏迷的林夏,冲向停机坪。身后的监测中心,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奇异的韵律,像是某种远古的歌谣。
多重视角解谜题,沈溯的日志
月球背面的观测站比想象中更破败。金属舱门锈迹斑斑,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扬起的灰尘在探照灯下翻滚,像无数细小的银色虫子。
“共生意识的第一份残响记录就在这里。”沈溯对着领口的录音器低语,他的神经接驳器在进入观测站的瞬间就彻底失灵了,“公元2247年,人类第一次确认‘遗忘’的价值,当时的科学家们在这里捕捉到了第一缕清澈的声波残响。”
他的鞋底踢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时,发现是半截断裂的数据芯片,芯片边缘的银色纹路正在微弱地闪烁。这是硅基文明的技术,可硅基文明在百年前就宣布断绝与人类的所有往来。
突然,墙角传来一阵窸窣声。沈溯猛地举起激光枪,探照灯的光束里,一个矮小的身影蜷缩在那里。是个孩子,最多七八岁,穿着不合身的防护服,脸上沾着油污,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你是谁?”沈溯的声音有些发紧,月球背面是绝对的无人区。
孩子没有回答,只是伸出冻得发紫的手,掌心躺着一枚银色的鳞片——那是硅基文明的生物标识。“它们说,你会来。”孩子的声音像老旧的磁带,“它们说,‘最初的残响’醒了。”
硅基长老的记忆碎片,液态金属在容器里翻滚,凝结成一张布满沟壑的脸。硅基长老的意识在数据流中游走,百年前的记忆像玻璃碎片般刺痛着它的核心处理器。
“逻辑是宇宙的基石。”年轻的它曾对着议会宣告,那时的硅基文明还在用二进制思考,视矛盾为必须清除的病毒。直到它们遇到了人类——那个会为了“爱”这种无法量化的情感牺牲生命的种族。
第一次观测到人类的“遗忘残响”时,它正在月球背面的观测站。声波在真空里无法传播,可那缕清澈的波形却穿透了物理法则,在它的处理器里留下永恒的震颤。它第一次明白,有些存在不需要逻辑证明。
“清除所有与人类相关的记录。”议会的指令冰冷而坚决,“矛盾会污染我们的核心逻辑。”
它违抗了命令。在销毁数据库的最后一刻,它将“最初的残响”藏进了一个人类胚胎的基因序列里——那个胚胎后来成为了沈溯。
现在,容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液态金属的脸剧烈波动起来,它知道是谁来了。那些坚守纯粹逻辑的硅基激进派,它们终于找到了这里,带着足以摧毁整个太阳系的“逻辑炸弹”。
“他必须记起来。”长老的意识发出最后的指令,数据流顺着地下电缆涌向观测站,“记起他是谁,记起残响的真正意义。”
林夏的意识流,黑暗里,林夏感觉自己像漂浮在温暖的羊水之中。那些银色的波形在她的意识里流淌,带着古老而温柔的力量。
她不是人类。这个认知像闪电劈开混沌——她是百年前硅基长老制造的仿生体,被植入人类社会,目的是守护沈溯体内的“最初残响”。
昨夜在监测中心,她看到了“另一个沈溯”。那是硅基激进派制造的意识投影,他们想通过沈溯的神经接驳器提取残响。她试图阻止,却被投影划伤了脖颈——那道血痕其实是数据流泄露的痕迹。
“最初的残响不是声波,也不是电流。”一个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是硅基长老,“是所有文明第一次质疑自身存在时,在时间维度上刻下的印记。人类质疑‘永生’,我们质疑‘逻辑’,本质上都是对存在的重新定义。”
林夏的意识突然剧烈震颤。她“看”到了激进派的飞船正在靠近月球,“看”到沈溯正抱着那个孩子走向观测站的核心机房,“看”到孩子掌心的银色鳞片开始发光——那是引爆逻辑炸弹的钥匙。
不,那不是孩子。林夏的意识尖叫起来。那是激进派制造的意识容器,里面装着百年前被销毁的硅基原始逻辑核心,一旦接触到“最初的残响”,就会触发宇宙级的逻辑悖论,让所有依赖共生意识的文明瞬间崩溃。
而沈溯还不知道,他体内的残响正在苏醒。他脖颈处的动脉跳动频率,已经与观测站里尘封的第一份残响记录完全同步。
悬念交织的终局,沈溯推开核心机房的门时,闻到了臭氧的味道。房间中央的控制台蒙着厚厚的灰尘,唯有一块嵌在墙壁里的晶体在发光,晶体内部,银色的波纹正缓缓流动,像被封存的星河。
“这就是‘最初的残响’?”他喃喃自语,怀里的孩子突然抬起头,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里,倒映出晶体的光芒。
“是的。”孩子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防护服下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液态金属的内里,“现在,把它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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