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亲眼所见,里正万万不敢相信,老季家的人都疯到这种程度了——
居然要点火烧了季尘的家!
那可是他们的亲孙子(侄子、堂弟)啊!
便是断了亲,现在是陌路人了,也不能这么干啊!
他们这么做就没想过以后到下面怎么面对季大吗?他们怎么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
里正浑身都在抖:
“你们两个想死了是不是?”
季大柱、季三柱闻声瑟缩了一下,有心想要解释,可这火把就拿在他们手里呢。
“里正,我,我们错了,我们两个被猪油蒙了心,中了邪,你就饶过我们这次吧。”
还是季三柱先求了饶,他不知道放火未遂要坐多少年牢。
他只知道放火既然能和杀人放一起说,季尘要是告了官,他们指定落不着好。
想到祖母只是去牢里坐了十来天,回来又瘦又蔫吧的,他们要是坐个几年,岂不是和死没什么区别了?
“你这话不应该跟我说!”里正声音极大。
他这是真气着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这两个人连道歉都是装模作样。
他要怎么相信他们的鬼话?
季三柱闻言表情扭曲了一下,转而看向季尘,委屈求全地作揖:
“季尘啊,看在我们都是堂兄弟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季尘不言语,钟志成在旁边怒道:
“现在知道是堂兄弟了?把人赶出家门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断亲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想偷偷放火的时候怎么不知道?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就算我姐姐姐夫饶了你们,我也不会饶了你们,谁让你们企图伤害我可爱的外甥们的,我定要告官把你们送进去!”
“你谁啊你,少在那多管闲事,妈的不是你要占这个房子,我们也不会放这把火!”季大柱恶狠狠道。
里正这下算是明白这家人放火的原因了,正因为明白了,他才更觉得难以置信。
“你们想要这房子?你们凭什么,凭你们脸皮厚不要脸?!
这房子哪怕就是给陌生人,也比给你们一家子混账,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来的好!
更何况季尘就没想过把这房子怎么样,他已经嘱托我替他看管房子了,你们想也是白搭!”
“凭什么不能给我们住住,他都拖家带口去镇上享福了!我们又没说不还给他们。
等他哪天要,我们还能不让吗?我们是那样的人吗?”
季大柱还在那梗着脖子说话,里正气的心口疼:
“你当我不知道?这房子真给你们住了那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行,我也不和你们扯那么多,季尘你看怎么办?”
季尘低着头,半张脸埋在漆黑的夜色里,半张脸在灯笼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白。
在这样诡异的夜晚,他比人家说书人口中的鬼怪更像鬼怪,看的季大柱、季三柱二人不寒而栗。
季尘看了眼不远处的钟宁,她还拉着弓,脸绷的紧紧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但他分明从她眼里看见了熊熊的怒火。
季尘开口,声音很轻很淡,像是远离俗世之外的仙人,又像是鬼魅:
“送他们去府衙吧,我们只是普通人,哪里能定他们的罪?”
“你!你敢!”季大柱慌了。
季三柱也一脸不敢置信,突然他瞥见季大柱手里的火把,一把抢过:
“季尘你要这么做那咱们也不用谈了,行啊,我这就把火把扔下去,咱们谁也别想好了!”
钟宁挽着弓:
“你尽管试试,你这火不一定能烧死人,但我这箭对的你胸口,你猜你会不会死?”
季三柱手抖了下,他现在无比煎熬。
他不想坐牢,更不想死。
他觉得很郁闷很不平,张口道:
“凭什么就抓着我不放,我也是被人撺掇着这么做的,是季二柱,是祖父让我们来的!
他们自己不想脏了手,怕被人发现,就让我们来,他们太狠毒了!”
“你说什么呢你!”季大柱瞪了眼季三柱。
季三柱大吼:
“都什么时候了?季二柱是你弟弟,可不是我弟弟!
你没听见他们要我们去坐牢吗?几年牢坐下来谁知道出来是什么光景?
说不定女人都跟人跑了,孩子都跟别人姓了!我不管,要不好过大家一起别好过!
凭什么我们在牢里备受折磨,他季二柱在外面过好日子?他已经是我们几个里面过最好的了!他凭什么运气一直这么好?
你能接受,我可不接受!”
季大柱能接受吗,他能接受个屁!
一母同胞,爹娘一贯疼着小儿子,媳妇儿也觉得他不如季二柱聪明有出息。
季二柱在镇上享福,他却要在家里种地,还得给两个老的养老。
光是想想,季大柱就怒火中烧:
“对!是季二柱指使我们的!要抓你们也要把他一起抓来!
他不仅找我们来做脏活,他还在镇上传播季尘家有钱的消息,把两个贼引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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