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罡风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小刀,刮在脸上生疼。入目所及,尽是刺目的白。巍峨连绵的山峦披着亘古不化的冰雪,在灰蒙蒙的天穹下沉默矗立,仿佛巨神冰冷的脊梁。空气稀薄而干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寒意。
萧小墨感觉自己像只被老鹰叼起的小鸡,在呼啸的风雪中起起伏伏。他费力地睁开被雪粒打得生疼的眼睛,只看到一片模糊晃动的白色——那是裹挟着自己的神秘人身上,那件雪白得几乎与山峦融为一体的宽大斗篷。
他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小小的身体在厚实却依旧挡不住刺骨寒意的斗篷包裹里瑟瑟发抖。脑子还有点懵,耳朵里似乎还残留着丐帮总舵那惊天动地的爆炸轰鸣,还有那遍地哀嚎、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最后只记得一道快如鬼魅的白影掠过,自己就像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再然后,就是这无边无际的寒冷和颠簸。
“喂…喂!放我下来!”萧小墨冻得发僵的舌头终于找回了一点知觉,他扭动着身子,声音在风里破碎不堪,“你…你是谁?抓我干什么?放我下去!我要找我阿姐!”
抱着他的人身形稳如磐石,在陡峭险峻、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山岩间纵跃如飞,仿佛脚下踩的不是滑不留足的冰岩,而是平坦大道。听到萧小墨的挣扎和叫嚷,那神秘人只是微微低头瞥了他一眼。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段线条冷硬的下颌,和几缕在风雪中飞扬的、同样雪白的长眉。
“噤声。”一个低沉、略显苍老却异常浑厚的声音,如同古寺晨钟,穿透呼啸的风雪,清晰地传入萧小墨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乱动掉下去,摔成八瓣,老道可不管你。”
萧小墨被这声音震得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但骨子里的倔强又冒了出来。他可不是被吓大的!他眼珠子骨碌一转,小手悄悄往怀里摸去,那里硬硬的鞋底硌着他——虎头鞋里的“宝贝”还在!他一边继续扭动,试图分散神秘人的注意力,一边用冻得不太灵活的手指,艰难地去抠鞋底的夹层。
“哼,小滑头。”神秘人似乎洞悉了他的小动作,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抱着他的手臂微微紧了紧。萧小墨顿时感觉一股柔和却极其坚韧的力道传来,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住,别说抠鞋底,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他气鼓鼓地瞪着头顶那片兜帽的阴影,却无可奈何。
神秘人速度极快,风雪在他身边呼啸着倒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风雪似乎小了些,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平缓的雪坡。坡下,竟是一个巨大的、被环抱山峦天然拱卫的山谷入口。谷口矗立着两座巨大的、不知是何年代雕刻而成的石像,形貌古朴,威严肃穆,如同镇守天门的神将,身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谷口上方,一块巨大的冰岩被削平,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两个铁画银钩、历经风霜却依旧气势磅礴的大字——**昆仑**!
一股苍茫、浩大、带着古老岁月气息的威压,扑面而来。萧小墨只觉得心头一窒,连挣扎都忘了。
“到了。”神秘人脚步不停,抱着他径直朝着那森严的谷口掠去。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谷口之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三道尖锐的破空之声撕裂风雪,呈品字形,带着刺骨的寒意,直射神秘人上中下三路!射来的并非箭矢,而是三枚边缘打磨得极其锋锐、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冰棱!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显然是想一击毙命!
神秘人冷哼一声,不见他如何动作,宽大的雪白斗篷猛地无风自动,如同云朵般鼓荡起来!一股柔和却沛然的气劲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
“叮!叮!叮!”
三声清脆的撞击声几乎同时响起。那三枚足以洞穿铁甲的冰棱,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在距离神秘人身体尚有尺许时,便纷纷爆裂开来,化为漫天冰屑,簌簌落下,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沾到。
“何方鼠辈,敢在昆仑山门放肆!”一声厉喝如同滚雷,从谷口上方传来。
人影晃动,三道身影如同苍鹰搏兔,从两侧陡峭的冰壁上飞扑而下!稳稳落在谷口前,恰好拦住了神秘人的去路。
为首一人,身材极其高大魁梧,几乎比常人高出一个头,穿着一身玄青色劲装,外罩一件厚重的狼皮大氅,豹头环眼,虬髯戟张,活脱脱一尊门神。他手中提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厚背九环鬼头刀,刀身寒气逼人,刀环在风雪中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正是昆仑派“天柱峰”峰主,“托塔天王”雷震!
他左侧一人,身形瘦高,面色蜡黄,颧骨高耸,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眼神阴鸷如鹰隼,腰间斜插着一对精钢判官笔。乃是“玉虚峰”峰主,“阴风叟”阴九幽。
右侧则是个矮胖老者,面团团如同富家翁,脸上笑眯眯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穿着一身火红的袍子,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扎眼,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乃是“炎阳峰”峰主,“笑面佛”朱赤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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