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间失去了意义。
在冰冷与剧痛的反复折磨中,凌尘不知昏死了多少次,又被身体撕裂般的痛苦和识海中那篇霸道经文强行唤醒。每一次醒来,他都感觉自己离彻底崩溃更近一步,但识海深处那点金色火星,却始终顽强地摇曳着,微弱地灼烧着他的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永恒。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咔嚓声和难以想象的剧痛,将他从浑噩中彻底震醒!
冰冷刺骨的液体瞬间包裹了他。不是雨水,是湍急的、带着浓重腥气的河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阵阵发黑。
“水…是河?”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混沌的意识。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身体的剧痛!他猛地挣扎起来,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丝潜力,手脚并用,拼命地想要浮出水面。湍急的暗流裹挟着他,如同一片无力的落叶,狠狠地撞向河底嶙峋的巨石。
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骨头碎裂般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只是疯狂地向上蹬踹,肺部火辣辣地痛,急需空气!
哗啦!
终于,他的头猛地冲破水面!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水汽疯狂涌入肺叶,让他剧烈地呛咳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痛不欲生。
暴雨还在倾盆而下,砸在脸上生疼。他勉强睁开被血水和雨水糊住的眼睛,模糊地辨认着四周。
这是一条在峡谷底部奔腾咆哮的黑色大河,水流湍急浑浊,卷着枯枝败叶和不知名的兽骨。两岸是陡峭得如同刀劈斧削般的漆黑崖壁,高耸入云,隐没在浓厚的雨雾之中,根本看不到顶。自己正被汹涌的河水裹挟着,身不由己地向下游冲去。
“必须…上岸…”凌尘的意识在剧痛和寒冷中艰难运转。留在这冰冷的河里,以他现在的状态,必死无疑!
他咬紧牙关,不顾经脉传来的撕裂警告,拼命调动起体内那缕微弱得可怜的源火之力。淡金色的火苗在焦黑的经脉中艰难游走,带来一丝微弱的热力,勉强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奋力向一侧的崖壁划去。
水流太急了!每一次靠近崖壁,都被汹涌的暗流再次推开。嶙峋的石壁如同怪兽的利齿,在他身上增添着新的伤口。
就在他快要力竭,绝望再次涌上心头时,目光猛地瞥见前方不远处的崖壁下方,被几块巨大礁石半掩着的地方,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湍急的河水在那里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回流漩涡。
机会!
凌尘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猛地朝那个方向扑去!身体被漩涡的水流一卷,狠狠地甩向洞口的方向!
噗通!
他重重地摔在洞口边缘湿滑的乱石滩上,大半身体还在冰冷的河水里冲刷着。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又要昏厥过去。
不能晕!晕过去就真的完了!
他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刺激着神经,强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向洞内干燥的地方爬去。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被血水染红的湿痕。
终于,他爬离了冰冷的河水,身体瘫在相对干燥的岩石地面上。冰冷的触感透过湿透的破烂衣衫传来,反而让他滚烫的身体感到一丝诡异的舒适。他侧过头,看向洞外。
暴雨依旧疯狂,天色阴沉得如同墨染。悬崖高耸,大河奔腾咆哮,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这是一个绝地,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活下来了…”凌尘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劫后余生的庆幸只维持了一瞬,随即就被滔天的恨意和无尽的冰冷所取代。
青木灵骨被夺!修为被废!身体残破如风中残烛!这一切,都是拜那对狗男女所赐!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一片狼藉的体内。
曾经如同江河般奔腾的元力,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深入骨髓的虚弱。原本坚韧宽阔、散发着莹莹青辉的经脉,如今遍布着焦黑的裂痕,扭曲萎缩,如同被野火焚烧过的荒原,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丹田气海更是死寂一片,曾经凝聚的元力旋涡早已消散,只剩下一个干涸冰冷的巨大空洞。
废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前所未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要将他窒息。
不!
就在绝望的黑暗即将彻底吞噬他的瞬间,识海深处,那一点微弱却执拗燃烧的金色火星猛地一跳!紧接着,那篇由金色火焰符文构成的古老经文——《九玄焚天诀》——再次清晰地浮现出来!每一个符文都仿佛在燃烧,散发着焚灭诸天的霸道气息!
“九玄焚天…九玄源火…玄阴灵体…”
经文的总纲如同洪钟大吕,在他灵魂深处震响。那缕在他体内艰难游走、维系着最后生机的淡金色源火,也随之微微摇曳,传递出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炽热的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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