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带着浓浓的质疑和媒体人特有的咄咄逼人:“赵警官!这位就是碧水苑那位‘高人’林先生吧?”一个妆容精致、手持话筒的女记者不知何时挤到了近前,身后跟着扛摄像机的搭档,镜头直直地对准了林默,“林先生,请问您对这次搜救队集体迷路事件怎么看?是否真如传闻所言,野人谷有超自然力量作祟?您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能解决连专业队伍都无法突破的困境呢?是不是在利用民众的恐慌进行炒作?”
连珠炮似的发问,瞬间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家属的哭喊都暂停了一瞬,无数道视线聚焦在林默身上,有期盼,有怀疑,更多的则是看热闹的审视。
陈浩瞬间炸毛,梗着脖子就要上前理论:“你他妈……”
林默抬手按住了陈浩的肩膀。他看都没看那个记者和黑洞洞的镜头,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远处那片在阳光下也显得格外阴森、植被异常茂密的谷口。他的眼神沉静如水,深处却仿佛有幽潭在旋转,捕捉着常人无法感知的信息流——一丝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蛛丝般飘忽不定,却又带着古老土地厚重感的“意识”波动,正从山谷深处弥漫出来。那意识并非恶意,更像是一个被惊醒、被冒犯、陷入巨大悲伤和愤怒的古老生灵。同时,空气中还混杂着一种…属于人类的、绝望的、正在飞速流逝的生命气息!
“里面有人快不行了。”林默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现场的嘈杂,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脱水,失温,最多再撑几个小时。”他转向脸色剧变的赵志刚和老赵,语气斩钉截铁,“给我一套基础装备,一个向导。现在进山,还来得及。”
“你…你怎么知道?”老赵失声问道,满脸惊疑。
“感觉。”林默只吐出两个字。他没时间解释,也没必要向所有人证明。那山间弥漫的古老悲怒,和其中一缕微弱却尖锐的人类求生信号,在他高度敏锐的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灯塔般清晰。
赵志刚死死盯着林默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闪烁和夸大,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笃定。几秒钟的沉默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赵志刚猛地一咬牙,对老赵吼道:“老赵!给他装备!你亲自带路!再调一组人殿后!快!”
“赵队!这太冒险了!他……”老赵还想劝阻。
“执行命令!出任何问题,我负责!”赵志刚吼了回去,眼神锐利如刀。他赌了,赌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无法解释的力量,赌那一线可能存在的生机。他转向那个还想追问的女记者,声音冰冷:“记者同志,救援现场,请保持秩序!小刘,带这位记者去外围等候区!”语气不容置疑。
林默没再耽搁,迅速套上老赵递来的冲锋衣和基础装备,将玉璜贴身藏好,把那截温润的槐木芯紧紧握在手心。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各处传来的虚弱和刺痛感,迈步走向那片幽深的山谷入口。陈浩像影子一样紧跟在他身侧半步之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一踏入谷口,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外界的喧嚣瞬间被隔绝,只剩下山风掠过树梢的低沉呜咽,以及脚下枯枝败叶被踩碎的细微声响。空气骤然变得阴冷潮湿,光线也昏暗下来,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虬结。
老赵显然对这片区域很熟悉,但此刻他的脸上也带着深深的困惑和凝重。“就是这里,”他指着一片看起来毫无异状的林间空地,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腐殖层,“之前两批人,都是走到这片区域就开始原地打转,GPS失灵,指北针乱跳,怎么走都出不去,最后莫名其妙又绕回这里。邪门得很!”
林默停下脚步,闭上双眼。这一次,他没有强行催动天机术进行推演或望气——那代价他现在根本付不起。他完全敞开了自己因伏羲传承而变得异常敏锐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接收器,被动地捕捉着这片山林间流淌的“信息”。
冰冷!潮湿!黑暗!
愤怒!悲伤!如同受伤巨兽的低吼!
家园…入侵者…亵渎…
破碎…垃圾…污秽…
核心…守护之地…被践踏!
无数模糊而强烈的意念碎片,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涌入林默的脑海。这些意念并非针对他们这些新来者,而是弥漫在整个空间,带着一种古老土地被触怒后的沉重威压。干扰源就在这里!是这片山林本身的“意识”!它被强烈的负面情绪所充斥,如同一个巨大而无形的混乱力场,扭曲着方向感,屏蔽着现代设备的信号。
林默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空地边缘,一处被茂密蕨类植物半掩着的、毫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带着自然韵律的“灵性”波动,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正被周围弥漫的混乱愤怒所压制、侵染。
“这边!”林默低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拨开挡路的藤蔓和蕨叶,朝着那个角落走去。老赵和陈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但还是迅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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