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寒意在林默的骨缝里还没散尽,江城阴沉的天空又飘起了冷雨。他推开天机阁的院门,带着一身湿冷的潮气,正好撞见张秀兰撑着伞,拎着保温桶匆匆往外走。
“妈?”林默一愣,赶紧接过伞给她遮雨,“下这么大雨,去哪?”
“去你爸那儿!”张秀兰把保温桶往林默手里一塞,语速快得像倒豆子,“他昨儿去泰山脚下那个新建的‘非遗生态园’参加什么老工友聚会,回来就有点咳嗽,非说是山上空气好,吸多了‘仙气’不适应!我看他就是逞能,跟着一群老家伙爬高上低累着了!这不,炖了点川贝雪梨,非得给他送去!顺便看着他吃了药!”
泰山?林默心头微微一紧。那里不仅是“九州阴司”的核心枢纽,更是后土意志的锚点,此刻昆仑前线吃紧,泰山绝不能有任何闪失。父亲跑去山脚下…
“我爸没事吧?聚会都谁?”林默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常。
“能有啥事!一群老胳膊老腿!”张秀兰摆摆手,又压低声音,“就他们厂子以前退休那帮人,老周头(上次在医院发火那位)、张工、李师傅…哦,还有那个老张头!以前厂里的电工,就住泰山后山根儿那个!他说现在山脚下可好了,空气新鲜,树也多了,连带着他们村都搞起了农家乐,日子好过不少,非撺掇你爸他们去‘吸仙气’、看新修的‘镇山石敢当’!”
“老张头?”林默脑海中迅速闪过“桃都心防系统”的居民档案。张德全,65岁,退伍军人(工程兵),精通机电维修,性格耿直热心,是泰山后山石敢当村首批安装“安魂仪”和“桃符门贴”的用户之一,也是社区义务巡逻队的积极分子。一个扎根泰山脚下几十年的“地头蛇”。
“妈,我开车送您。”林默不由分说,接过车钥匙。他需要亲眼确认泰山外围的情况,尤其是父亲口中这个“吸仙气”的聚会点。
雨幕中的泰山,褪去了晴日的巍峨庄严,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灰白水汽里。车子驶近石敢当村,空气果然清新得不像话,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湿润气息。新建的“非遗生态园”依山而建,青瓦白墙,在雨中颇有几分水墨意境。园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重新打磨过的古朴石碑,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石敢当”!碑身似乎被某种力量浸润过,散发着一种沉稳厚重的气息,将周遭翻腾的雨雾都隐隐排开了一圈。林默能清晰地感知到,这石碑与地下深处“九州阴司”核心的后土意志有着微弱的共鸣,如同一个扎根地脉的锚点。
生态园旁边,就是张德全引以为傲的农家小院改的民宿“石敢当之家”。林建国和一帮老工友正围坐在廊檐下的八仙桌旁,喝着热茶,听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张头唾沫横飞地讲古。
“…所以说,老祖宗立这‘石敢当’,镇的是邪气,保的是平安!以前咱们村,靠山吃山,可没少遇着些邪乎事儿!走夜路鬼打墙,牲口半夜惊棚…自从这碑重新立起来,嘿!消停了!再加上林大师…”老张头看到林默扶着张秀兰进来,声音立刻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和崇敬,“…林大师给咱们安的这‘安魂仪’,贴的这桃符!心里头那叫一个踏实!晚上睡觉,那叫一个香!老林,你这儿子,是这个!”他冲着林默竖起大拇指。
林建国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嘴上却谦虚:“老张你就别夸他了,年轻人,该干的!”他接过张秀兰递来的保温桶,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爸,真没事?”林默不动声色地搭上父亲的手腕,一丝微不可察的昆仑寒气混着伏羲真意探入,迅速在父亲体内流转一圈。还好,只是普通风寒,肺部经络略有郁结,并无邪祟侵染的痕迹。他指尖微动,那缕寒气悄然化开,如同最温和的推拿,轻轻梳理着郁结之处。林建国只觉得一股暖意顺着手臂蔓延到胸口,憋闷感顿时轻了不少,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儿子。
“真没事!”林建国中气足了些,“老张说带我们去后山转转,看看新栽的林子,吸吸氧!”
“后山?”林默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后山地势复杂,靠近生态敏感区,也是“桃都心防系统”监控网的边缘地带。“雨这么大,路滑。”
“没事!咱有‘法宝’!”老张头嘿嘿一笑,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火柴盒大小、贴着“石敢当”LOGO的黑色小方块,分发给老工友们,也塞给林默一个。“拿着!最新版的‘平安哨’!咱们村巡逻队都用这个!”
林默接过。入手微沉,塑料外壳,做工一般,像是小厂出品。但核心处嵌着一片指甲盖大小的、劣质玉石打磨的薄片,上面用激光蚀刻着极度简化的“神荼郁垒”符文轮廓——正是“桃都心防系统”民用安防版的核心感应器!虽然简陋,但确实能微弱感知一定范围内的恶意能量波动和异常精神干扰。此刻,这小方块在他手心安静地躺着,指示灯是平稳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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