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卫的刀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距离林渊咽喉仅剩三寸时,祠堂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整座苏家宅邸都在震颤,瓦片如雨般坠落,众人立足不稳,纷纷踉跄。林渊怀中的苏清雪猛地睁开眼,瞳孔映着天际炸开的血色光芒——那光芒如同一朵妖异的曼陀罗,在乌云翻涌的夜空下徐徐绽放。
"轰隆!"
冲天火光中,一尊青铜丹炉冲破祠堂地底,带着撕裂大地的气势缓缓升起。丹炉周身缠绕着漆黑如墨的锁链,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的纹路,与林渊见过的幽冥令牌、苏明远胸口的图腾如出一辙。炉盖缝隙中溢出诡异的青紫色烟雾,所到之处,花草瞬间枯萎,青砖寸寸皲裂。
"怎么可能!丹炉不是被封印在幽冥谷吗?"苏明远踉跄后退,脸上血色尽失。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烫,凤凰纹饰扭曲变形,化作狰狞的鬼脸。作为苏家最了解秘辛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尊丹炉意味着什么——那是百年前苏家先祖用全族半数高手性命才镇压住的"噬灵炉",传说中需要以活人魂魄为引才能催动的邪物。
林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揽着苏清雪侧身翻滚,避开族卫刺来的长剑。少女咳着黑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臂:"哥...炉底有...有..."话音未落,一枚淬毒的暗器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石柱,溅起的火星照亮了苏明远扭曲的脸。
"拦住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苏明远扯下染血的衣袖,露出手臂上浮现的幽冥咒印。随着他结印,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缝隙,藤蔓从地底钻出,如毒蛇般缠向林渊脚踝。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屋顶疾掠而下,寒光闪过,藤蔓应声而断。
"拿着。"蒙面人丢下一枚玉简,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江州城西乱葬岗,子时三刻。"不等林渊追问,对方已如鬼魅般消失在烟雾中。玉简入手冰凉,表面刻着的凤凰图案竟在月光下缓缓流转,与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机关钥匙纹路完全一致。
苏清雪在他怀中剧烈颤抖,指节发白地攥着他的衣襟:"哥...那玉简...和爹爹书房暗格里的..."她猛地呕出一口黑血,血珠落地瞬间化作黑色雾气,"苏明远...他早就知道...当年灭门的真相...就在..."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瞳孔中映出后方追来的大批族卫。
林渊将玉简塞进怀里,抄起地上的断剑。追兵已将他团团围住,月光下,苏明远缓步走来,手中把玩着半块破碎的玉佩——正是苏清雪被撕碎的贴身之物。"跑啊?继续跑啊?"苏明远笑着举起玉佩,边缘锋利的断面抵在自己喉间,"知道这玉为什么碎了吗?因为你亲爱的妹妹,亲手砸了它。"
林渊的瞳孔骤缩。苏明远继续说着,语气充满恶意:"就在你冲进柴房之前,她把藏着秘密的字条塞进玉里,又故意撕碎给你看。可惜啊,那些字条最后都成了灰烬。"他突然将玉佩碎片掷向林渊,锋利的边缘在林渊脸颊划出一道血痕,"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和她一起去见阎王了。"
就在族卫准备发动总攻时,天空突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十二道赤色符篆如流星般坠落,在众人脚下炸开。林渊只觉一股巨力托着他和苏清雪冲天而起,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落在百米外的屋顶。远处,蒙面人立于墙头,手中燃烧着的符纸正冒着青烟。
"还愣着干什么?"蒙面人转身飞跃,"子时不到乱葬岗,你妹妹熬不过丑时!"林渊这才发现,苏清雪的呼吸愈发微弱,脖颈处的黑色丝线正在疯狂游走,几乎要缠上她的心脏。他咬咬牙,抱着妹妹追了上去,身后传来苏明远气急败坏的怒吼:"给我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
江州城西,乱葬岗。
子时的梆子声刚响过,林渊踩着腐叶枯枝冲进阴森的坟场。月光被浓密的槐树遮挡,地面散落着半埋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苏清雪的体温越来越低,在他怀中几乎没了动静。
"出来!"林渊握紧断剑,"再不出面,我就毁了玉简!"
话音未落,四周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数十个浑身缠满黑色丝线的傀儡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闪烁着幽绿光芒。林渊将苏清雪放在相对安全的石棺上,挥剑迎敌。傀儡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每一次攻击都带着腥风。激战中,林渊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溅在地上,竟引得傀儡们疯狂扑来。
"精血对它们有吸引力。"蒙面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树梢,掷出三枚淬毒银针,"但也能用来破阵。"他凌空画出符咒,银针化作流光刺入傀儡眉心。林渊心领神会,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腥甜的气息中,傀儡们纷纷僵直,化作一地碎骨。
"你究竟是谁?"林渊擦去嘴角血迹,警惕地盯着对方。蒙面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赫然是苏家失踪多年的大长老!不等林渊开口,大长老已将玉简按在最近的墓碑上,墓碑轰然翻转,露出向下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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