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儿子,自小跟随六铉大师学习……”段正淳先是看了看站在旁边的段誉,祥和里夹杂无奈,“饱读诗书、慈悲仁义,就是不肯练武,今后少不得更要人保护……哎,不提也罢。”
接着他慈爱的目光放在了木婉清的身上:“我这个女儿……十多年来我竟不知道她的存在,对她实在亏欠良多。前几天我答应了她一件事,这件事我若办不到,即便是死也不瞑目……”
张坤面色平静,内心里慌得一批,心跳越来越快。他就知道,每次自己心里生出紧张的时候,一定会有不妙的事情发生,刚才内心咯噔一跳,他就应该转身直接逃出屋子……
但他怎么能逃?而段正淳终于还是把那一番请求说出口了:“我的女儿既然钟情于你,希望你能够娶她、好生待她,一生一世不辜负她,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做个如我这般的人。”
说到此处段正淳一双虎目已经通红,眼眶里饱含泪水。也不知那眼泪里的成分,有多少是悔恨、多少是不舍……
木婉清死死捏住钟灵的手腕,紧身黑衣包覆下的躯体止不住颤抖。
高升泰、巴天石、刀白凤、秦红棉,包括钟灵以及仍自被捆缚躺在地上的钟万仇夫妇……众人都把目光钉死在张坤的脸上。
众人都没有料到,镇南王爷于生死弥留之际,竟然是对他提出这样的请求。
张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别人的目光他不在意。他回头,只是与木婉清的眼神相对。那如冷月清辉般的姣好面容,那紧紧抿着而略显苍白的唇,还有那瞳仁里跳动着的激烈的焰火。
她明明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明明好多东西都还不懂,只不过与他相处十多天,就愿意这样毫无保留的把自己、把人生和他捆绑在一起么?
他张了张嘴,但他的目光里突然又看到了钟灵。钟灵杏眼低垂、睫毛震颤,竟不敢与他对视。
张坤突然一笑:“段王爷,你这可让我难办,十多年来你都不知晓存在的女儿……说不定还很多哦。你说的是哪一个呀?”
被捆缚在地的钟夫人甘宝宝浑身一颤,低低一声惊呼。
站在镇南王旁边的段誉也是忽然低低一声惊呼。
段正淳同样一滞,竟说不出话来。段誉说张坤能掐会算,他本来绝不相信的,但刚才那几个“某某”一说出口,却教他整怕了。于是他本人也不禁疑惑,难道自己还有很多女儿?……可惜他怕是无法验证了。
这时钟灵却“啊哟”一声惨叫,然后苦着脸喊道:“哎哟喂张大哥,你就快从了木姐姐吧!再磨叽下去我的胳膊都快没了!”
原来刚才木婉清激动之中下意识捏住了钟灵的手腕,这时紧张之下更不自觉地用劲,捏得小丫头忍不住痛呼出声。
尴尬窘迫中木婉清赶紧缩回了手,钟灵把青红了一片的手腕高高举起告状:“你看,你看!木姐姐,你瞎激动什么……”
小丫头嘟着嘴气鼓鼓的模样让众人都是一乐,石屋里沉重的气氛稍稍为之一松。张坤也呵呵笑道:“好啦,王爷,我答应了。只要我还在这世上,就决不会辜负木姑娘。”
段正淳双目一亮,眼睛都弯了起来:“那么你该叫我什么?咳……我可等不到你三书六礼的那一天了……”
“哈?!我该叫……岳……岳……”
终于张坤还是没叫出口,因为段正淳哂然一笑,而后又剧烈咳嗽,咳着咳着口鼻都涌出血来。围成一圈的人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帮他止住咳,但镇南王爷的神情气息已经明显愈发萎靡。
而段正淳勉力支撑,柔情无限地看看刀白凤、又看看秦红棉,可惜没法转过身去看看甘宝宝了。他心里轻叹,正色吩咐道:“誉儿……还有婉儿留下。我有事情给你们交代……其他人且先出去等等吧……请把宝宝她们也放了吧,别伤害她们……”
终于甘宝宝在地面扭动,忍不住出口喊道:“她也是你的女儿!灵儿……是我们的女儿!”
一语惊四座,许多人诧异地看向她。高、巴二位外人是暗自扶额,刀、秦两位内子是又怒又酸,木婉清是呆愣,段誉是长叹,反而绑成粽子的钟万仇最为平静。
钟灵傻乎乎地指着自己的鼻尖:“啊?我……我吗?”
段正淳凝目看了钟灵半晌,眸光愈发柔和,但也愈发黯淡:“你是叫……灵儿吗?……你也留下吧。”
于是段誉、木婉清和钟灵留在石屋子里,其他人都暂且退出,就连刀白凤这位正牌王妃也一起出来,守在石屋门口。
钟万仇夫妇也同样被带出石屋、解去束缚、勒令离开。
看着那上百名严阵肃立的护卫,钟万仇心里还是有点儿发怵,能够离开自然是最好的了。他此刻也不管钟灵这个便宜女儿了,伸手去拉甘宝宝:“哈哈,段正淳这老白脸死了最好。宝宝,咱们走吧!”
岂料甘宝宝猛地甩开他的手,双眼的泪珠里都饱含怨怼:“你走!我只是想拿你来对付他,我不会再跟你了!——这十多年,我无数次欺骗自己,可是到头来我心里只有一个人……只能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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