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主仆二人穿过城门,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他们遇到许多熟悉的面孔,不时有人打招呼。有的人笑容满面,有的人则满含感激。
“现在,终于找到了归属感。”
周昭阳不禁心潮澎湃,往昔那无处安身的凄凉景象再度浮现眼前,心中泛起阵阵苦涩。而现在,在如城安定下来,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医师,身边还有巧儿陪伴,与数月前那落魄不堪的模样相较,如今的他仿佛脱胎换骨,判若两人。
“实际上,这样的平凡生活挺好……”
周昭阳的话音未落,忽然脸色大变,幸亏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他的情绪波动几乎察觉不到。
住宅门前聚集了十几个人,并不罕见。他医术高超,名声日隆,不少富贵人家慕名而来。这些人家出行时,前呼后拥,随从众多,场面壮观。
今日到访的这群人显得不同寻常,男子个个身强体健,身着修士服饰。若非其间点缀着几位世俗装扮的女子,他差点误会他们是鬼阁的人,几乎生出转身逃离的冲动。
“巧儿!”为首的中年美妇远远地望见胡巧儿,立刻泪眼蒙眬,悲泣出声。
“娘亲?!”胡巧儿当场愣住,缓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直到痛得几乎要落泪,才确认这不是梦。她卸下背篓,快步走上前去,与那位美妇紧紧拥抱。
亲人重逢的温馨场景令人动容,周昭阳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随即收敛心神,温和地提议道:“诸位,我们进屋详谈?”
那美妇恍然回神,松开胡巧儿的手,轻轻拭去眼角泪痕,朝他盈盈一拜,柔声道:“妾身胡木氏,拜见风先生,感激先生对巧儿的悉心照料。”
说完,她让随从取出一大堆礼物,道:“这是妾身为先生准备的礼品,至于巧儿的赎金,任凭先生开口。”
周昭阳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地说道:“此事好说,请先至屋内小憩。”
他率先步入院中,引领众人前行。眼见女子随从众多,他不禁面露歉色,温声道:“寒舍简陋,堂屋恐难容众人,委屈部分贵客在院中稍候。”
巧儿在惊喜过后,虽然明知娘亲来赎自己,却迅速进入角色,头前打开房锁,打算从屋里搬出几张竹椅,让随从们坐下休息。早有侍女抢上前去,说道:“小姐,您只管吩咐,这些杂活我们来做。”
“夫人,请里面坐,这边请。”
周昭阳进屋后,在主位坐下,请胡夫人在客座位置坐下,然后请另外两位女子落座。
这两位女子均为侍女,连忙摆手拒绝,站在胡夫人身后。
“夫人来自何方?”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实则心中已有推测。
“来自申城。特地来接巧儿。”胡夫人心怀忧虑,担心周昭阳不放巧儿离开,急忙说道:“先生为巧儿花费颇多,但请开价,我定会满足。”
周昭阳微微一笑,开口道:“赎金就不必了,只希望夫人帮我点小忙,就当是巧儿的赎金吧。”
胡夫人立刻回应道:“什么忙?只要是我能力所及,定会全力相助先生。”
周昭阳说出了心中愿望,道:“其实,并非什么难事。久闻申侯上任以来,政令畅通,官民和谐,百姓安居乐业。夫人返回申城时,我希望同行,仅此而已。”
躲在如城现在还算安稳,日后若意外暴露身份,身边一个帮手也没有,遇到类似李风实那等筑基修士,只有束手就擒的下场。到了申城就不一样,关键时刻可以向申侯求助,等于多了一层保障。
胡夫人原本以为是大事,听完周昭阳所言,她立刻回应道:“这不过是小事,举手之劳而已,赎金应该支付。”
周昭阳回到卧房,找出户籍文书,递给胡夫人,微笑着说道:“这是巧儿的户籍文书,如果夫人身边有熟悉官府流程的人,现在就可以去办理相关手续。如果需要我配合,吩咐一声即可。”
胡夫人接过籍契,面露喜色,随即吩咐两名随从速往官府办理,又命侍女取出银票数张,执意要递于他手中。
周昭阳推辞道:“金钱真不需要,若夫人感觉过意不去,等到了申城,帮我租间铺子,让我有处安身之地,就算帮了我大忙。”
胡夫人闻言,收起银票,笑道:“也好,听闻先生医术高明,到了申城,很快就能声名远扬。”
周昭阳开口问道:“夫人,巧儿说你家遭遇了不幸,现在情况如何?”
胡夫人神色黯淡,轻声答道:“事发之时,我恰巧在申城为融妃庆祝寿辰,幸运地逃过一劫。得知夫君遭人陷害,我当即让兄长向申侯求助,但申侯属下赶到时,已无法挽回。夫君年轻时曾跟随申侯左右,直到外放任职才分开,情谊深厚。因此,夫君出事后,申侯自然要为他伸张正义,向周京上书,严厉控诉唐侯。随后,申侯亲自带着证人前往唐城,迫使唐侯认错,为夫君平反冤屈,并处决了几名责任人,不幸中算是大幸。家族跟随夫君赴任的男子均不幸遇难,女眷虽保住了性命,但侮辱难免,其中几人自尽。巧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她辗转于几个牙行之间,我费尽周折才找到她的下落。来时我向周围邻居打听过了,知道先生对巧儿非常好,在此我再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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