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长廊在暮色中如一条深邃的巨蟒,嬴傒跌跌撞撞地走着,怀里藏着一小包苍耳子,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颤。胡姬今早通过琉璃耳坠传递的消息还在耳边回响:“赵高每夜必饮鹿乳,乳娘乃齐地人,左耳有朱砂痣。”
“公子且慢!” 尖锐的宦官嗓音从身后传来。嬴傒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赵成,那家伙像块狗皮膏药,整日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故意踉跄着撞向廊柱,发出 “咚” 的闷响,嘴角溢出涎水:“鹿...... 鹿乳,好喝......”
赵成皱眉后退半步,嫌恶地看着嬴傒嘴角的污渍:“陛下今日召见公子,若再这般疯癫......”“陛...... 陛下?” 嬴傒突然抓住赵成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胡亥小儿...... 也配称陛下?”
这话惊得赵成脸色惨白,急忙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听见才压低声音:“公子莫要找死!” 嬴傒却突然傻笑起来,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把苍耳子,往赵成身上撒去:“给你...... 喂狗!”
赵成咒骂着拍打衣襟,嬴傒趁机拐进侧廊,直奔赵高的膳房而去。膳房外守着两名武士,腰间挂着中车府的腰牌,看见嬴傒时立刻横戟拦住去路:“公子止步!”
“让开!” 嬴傒突然暴喝,声如洪钟。两名武士一愣,下意识后退半步。就在这时,嬴傒抓起手中的苍耳子猛地撒向他们的眼睛,趁他们闭眼揉眼之际,闪身冲进膳房。
膳房内热气蒸腾,乳娘正背着身搅拌鹿乳,左耳的朱砂痣在烛火下格外醒目。嬴傒屏住呼吸,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磨成粉末的苍耳子,混着少许巴豆粉 —— 这是他昨晚在实验室调配的毒药,既能加剧夜盲,又能制造腹泻假象,混淆视听。
“你是何人?” 乳娘听见动静转身,手中的木勺 “当啷” 落地。嬴傒傻笑一声,踉跄着撞向她身边的案几,案几上的鹿乳罐应声倒地,乳白色的液体泼了一地。乳娘惊呼着去扶罐子,嬴傒却趁机将纸包倒入剩余的鹿乳中,用手指快速搅拌。
“公子闯膳房作甚!” 赵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嬴傒立刻趴在地上,抓起地上的鹿乳往脸上抹,弄得满头满脸都是:“好喝...... 甜......”
乳娘脸色苍白,跪在地上收拾残局,却没注意到鹿乳中隐约的褐色粉末。赵成冲进膳房,一把抓起嬴傒的后领:“真是反了!来人,将公子送回府邸,严加看管!”
嬴傒被拖出膳房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不出三日,赵高就会尝到苍耳子的滋味,而他的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三日后的深夜,嬴傒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开门一看,竟是胡姬的贴身婢女,满脸惊恐:“公子快去!赵高在咸阳宫大发雷霆,说有人要毒杀他!”
嬴傒心中一紧,却故意装傻:“毒...... 毒杀?好玩!” 他跌跌撞撞地跟着婢女进宫,路过赵高府邸时,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连鹿乳都守不住,要你们何用!”
咸阳宫的正殿里,胡亥缩在龙椅上,赵高则站在殿下,手中握着一个药碗,脸色比往日更加阴沉。嬴傒注意到,他的瞳孔在烛火下有些涣散,脚步也不如从前稳健 —— 苍耳子见效了。
“疯皇兄来了。” 胡亥有气无力地开口,“你平日最爱捣鼓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可知如何解这毒?” 嬴傒装模作样地凑近药碗,突然伸手打翻碗盏,指着地上的药汁尖叫:“苍耳子!有毒!”
赵高浑身一震,猛地抓住嬴傒的手腕:“你如何得知?” 嬴傒傻笑,任由他掐得自己手腕生疼:“昨天...... 看见乳娘...... 放......” 他故意拖长声音,目光扫过赵高身后的赵成。
赵成脸色大变,扑通跪地:“陛下明鉴!此事与奴才无关!” 赵高转头看向他,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怀疑:“赵成,你负责膳房防卫,为何会有苍耳子混入?”
“这......” 赵成冷汗直冒,偷瞄了一眼嬴傒,却发现后者正对着自己傻笑,嘴角沾着不知从哪弄来的草屑。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膳房外,嬴傒撒向自己的苍耳子,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 原来这疯子早就布好了局!
胡亥不耐烦地挥挥手:“先将乳娘斩了,再查其他。” 赵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下了头。嬴傒见状,知道时机已到,突然 “癫症发作”,抓起案几上的《赋税账本》往怀里塞,转身就跑。
“抓住他!” 赵高怒吼。武士们立刻追出,却见嬴傒在长廊上左躲右闪,竟比平时灵活许多。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跑,不时用苍耳子撒向追兵,等到了偏僻处,早已将账本藏进了预先挖好的墙洞里。
回到嬴府,嬴傒小心翼翼地取出账本,借着手电筒(自制的荧光玻璃罐)的光芒翻阅。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赵高收受贿赂的记录,其中一页用朱砂圈着 “蒙氏旧部”,旁边写着 “斩草除根” 四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