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搬进老宅“栖梧苑”那天,就觉得不对劲。
这栋他父亲林国富新近拍下的民国老宅,气派是气派,但总透着一股阴森。雕花的窗棂、斑驳的朱漆大门、幽深曲折的回廊,都像是凝固在时光里的叹息。尤其让他不舒服的,是后院那口被封死的古井,井口压着一块刻满符咒的青石板,透着不祥。
林国富是个地产大亨,信风水,特意请了大师来看。大师绕着宅子走了几圈,眉头紧锁,最后指着那口井,只说了一句:“怨气冲天,百年不散。井中之物,万万不可动。” 林国富哈哈一笑,不以为意,只当是古人迷信。他花大价钱重新装修,要把这里打造成私密的会所。
装修进行得磕磕绊绊。工人接二连三出事,不是莫名其妙摔伤,就是工具失灵差点伤人。都说夜里能听到女人的哭声,细细幽幽的,从井的方向飘来。林浩听得心里发毛,但林国富只当是工人偷懒找借口,扣了工钱,勒令加快进度。
这天,工人在清理后院荒废已久的花园时,挖出了一个深埋的紫檀木小匣子。匣子雕工精美,却透着腐朽的气息。打开一看,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双崭新的、艳红如血的绣花鞋。鞋面用金线绣着精致的并蒂莲,鞋尖缀着小小的珍珠,在昏黄的灯光下,红得刺眼,艳得诡异。
“晦气!” 工头啐了一口,随手把匣子扔在刚清理出来的石桌上,打算等垃圾车来一起清走。
林浩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不知为何,那双红绣鞋像有魔力般吸引着他。他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那冰凉丝滑的鞋面——
“轰!”
一幅不属于他的、破碎而血腥的画面猛地撞入脑海!
大红的花轿,颠簸摇晃。耳边是喜庆却诡异的唢呐声。轿帘缝隙外,不是迎亲的队伍,而是一片荒山野岭!他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身体被华丽的嫁衣紧紧束缚着,嘴里塞着腥臭的布团。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住了心脏。
轿子停了。帘子被粗暴地掀开,映入眼帘的不是新郎,而是两张写满贪婪和残忍的脸——林国富?!不,是两张酷似林国富和林浩自己、却穿着民国长衫马褂的脸!他们狞笑着,和几个粗壮的家丁一起,不顾她的挣扎哭喊(那无声的尖叫在脑海里震耳欲聋),将她拖向一口黑洞洞的枯井!
“苏小姐,别怨我们!要怪就怪你爹不识抬举,挡了我们林家的财路!你下去陪我们家早夭的老三,结个阴亲,也算给我们林家冲喜积德了!” 那个酷似林国富的老者声音冰冷。
她被粗暴地推下井口。冰冷的井壁刮擦着皮肤,绝望的下坠感……最后是“噗通”一声,落入井底冰冷刺骨的淤泥里。井口的光亮迅速被石板封死,隔绝了最后一丝生机。黑暗、冰冷、窒息……还有那无边的怨恨!
“呃!” 林浩猛地抽回手,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几步,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刚才那是什么?幻觉?还是……这宅子真正主人的记忆?
“少爷,您没事吧?” 工头疑惑地问。
林浩勉强摇头,再看那双红绣鞋,只觉得那红色像是要滴出血来,带着森然的寒意。他再也不敢碰,让人赶紧把那匣子扔得越远越好。然而,工头前脚刚把匣子丢进远处的垃圾堆,后脚一阵阴风卷过,匣子就不见了踪影。
真正的恐怖,从林浩回房后才开始。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林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那坠井的绝望感挥之不去。突然——
“嗒…嗒…嗒…”
清晰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响起。
声音很轻,很慢,像是穿着软底布鞋在踱步。一步一步,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林浩的卧室门外。
林浩全身僵硬,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扇雕花的木门。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门外,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脚步声只是他的错觉。
就在他神经稍微松懈的刹那——
“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缓慢的摩擦声响起。厚重的、明明上了锁的卧室门,竟然自己……缓缓地……向内推开了一条缝!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淡淡血腥气的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
林浩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他猛地坐起身,抄起床头柜上的黄铜镇纸,死死盯着那条越来越宽的门缝。
门缝外,一片漆黑。但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林浩清晰地看到,门槛外的地面上,静静地摆放着……那双红得刺眼的绣花鞋!
鞋子摆放得整整齐齐,鞋尖正对着他的床,仿佛刚刚有人脱下来放在那里。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谁?!谁在外面!” 林浩声音发颤地吼道。
无人应答。只有那股阴风,吹得窗帘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浩鼓起毕生勇气,跳下床,冲到门边,猛地将门拉开!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哪里有什么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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